没过多久,一队人马停在了大门口,共有数十人,为首的男人俐落地翻身从马上下来,将缰绳交给了门口的守卫。

此时节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即便是早上太阳也有些毒辣,他额上冒了薄薄一层汗水,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仪态。

抬头看了一眼大门,他单手撩起长衫下摆踏上台阶进了馆舍里,脚步沉稳,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

院子里有棵参天槐树,枝叶茂密,巨大的树影下是个纳凉的好地方,此时树下有张竹制的摇椅,男人一眼便看到了正坐在椅子上的苑池,他闭着双眼,随着摇椅微微摇摆着,悠闲而惬意。

男人看了苑池一会儿,随后朝树下走了过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闭着眼的苑池突然问了一句,“肖大人,这么早就来了?”

肖瑞脚步停了一下,然后继续朝他走了过去,面露微笑道:“见过四皇子。时候不早了。”

“哦?”苑池睁开眼,眯起眼看了看头顶上方,又回头看着肖瑞,笑着说:“太阳被挡住了,我一个没留神,原来都这个时候了……”

虽然苑池同肖瑞是最近一段时间才认识,也只因为后者是这次护送长公主的特使才有往来,但其实他对这位“肖大人”早有耳闻。

肖瑞,当朝丞相的义子,数年前全家人在上京途中遇到山贼被袭身亡,剩他一人孤苦无依,幸而被丞相收留,不久后中了状元,才打响了名声。

肖瑞的才学与能力众所周知,坊间对这位壮元郎的传闻也颇多,不然苑池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虽然觉得传闻有夸大之处,但见过几面之后,苑池觉得这位肖大人是个聪明人。

“四皇子可准备好了?”肖瑞问。

苑池缓缓站了起来,“好了,没什么需要准备的。我来的时候就双手空空,如今要走了,也没什么可带的。”

肖瑞没说话,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南鹿国四皇子,来的时候他才十四岁,眨眼四年过去了。

曾经,他一度以为这位四皇子会死在东野国,头两年他也的确像一只孤魂野鬼一样被遗弃在这里,无人问津,自生自灭。

然而之后的时间,苑池从一个瘦弱苍白,仿佛随时会死去的少年蜕变成了如今高大俊挺的青年,那张脸仍旧是好看的,除此之外还多了成熟和沉稳,像是一块毫不起眼的石头被磨成了一块玉石。

简直是……脱胎换骨。

肖瑞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在两年内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日我进宫向国王辞行时,定了在城外碰头不是?肖大人来可是有什么事?”苑池问,像是平日里和友人闲聊一般,完全没有即将回到故乡的焦急与兴奋。

“不,只是来看看四皇子还有何吩咐。”肖瑞顿了下,又说:“长公主与随行的人马已经在郊外等候了。”

苑池微微一挑眉,扬起嘴角,“怎好让长公主等我们。”

和亲是举国的大事,宫里一早就已经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国王亲自送自己的妹妹到宫门口,长长的和亲队伍穿过国都的大街,百姓将道路围了个水泄不通,目送着长公主的马车离开。

然而,却没有人知道今天南鹿国的四皇子也将离开东野——一个质子当然不可能和长公主有同等的待遇。

他要像一只鸟一样,静静地离开这座关了他四年的“笼子”。

肖瑞垂下眼,刚要开口,另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你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杵在那儿干什么呢……”

李源从屋里出来,胸前抱着个厚厚的垫子,比普通的靠垫要大上一圈,看着就又松又软的。

“你看这个行不行?”话音刚落,他看到苑池和一个陌生人,一下愣了,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过去还是走开。

“我是否打搅二位了?”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笑。

苑池没说话,只是微微扬起嘴角。

“这位是……”肖瑞对李源的身分有点好奇,听他同苑池说话的语气,并不像是普通的随从或者仆人。

苑池微微一笑,回道:“我的厨子。”又对李源说:“这位是肖大人,他将作为特使护送长公主和我们一起回南鹿国。”

李源点点头,朝肖瑞颔首,“肖大人好。”

肖瑞微微一点头,将目光移回到苑池身上,“如果四皇子没有什么吩咐,那请您抓紧时间收拾,我在城外等着你们。”

苑池微笑着一点头,没说什么。

临走时肖瑞又多看了李源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院子里只剩李源和苑池之后,李源走到苑池身旁,问:“你干么不说我是你的大夫?”

这一点让李源颇为不满,他用两年时间去除了苑池身体里存积的毒素,把他养得白皙水润,连个子都长了不少,从一只小鸡崽长成了雄鹰,结果就落得一个厨子的地位?!

苑池笑了,反问:“你天天给我做各种好吃好喝的,不是厨子是什么?”

小白眼狼!李源在心里腹诽,那些不是普通好吃好喝的,是药膳!他死前精心研究了那么多年的成果,谁都没尝过,穿越到这里之后全喂了苑池了,而且效果异常的好。

两人正说着,张昭从后院过来,叫了一声,“主子。”

苑池回头看他,问:“都准备好了?”

“是。”张昭点头,又看着李源问:“后院种的那些草药要带走吗?”

那些是李源为了做药膳自己种的草药,本来只是他闲来无聊想试着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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