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脏兮兮的绷带,祭祀狼狈不堪得像从古代遗迹中复活的恶灵,他深深换了口气,被火炎熏坏的嗓子比术士的声音还要难听:“尊敬的黑龙阁下,您的伴侣已经对沙罗梭梭成/瘾,只要您愿意留在地底庇护我们,我们将为您的伴侣无偿提供这种草药。”
维斯特难以置信地瞪圆眼睛,凑到两人身旁不安地问:“他这话什么意思,诺雷什么时候对沙罗梭梭上/瘾了?”
诺雷紧抿着唇无力作答,现在的他成了被肉骨头吸引的狗,他别过头竭力无视沙罗梭梭的存在。菲尔思将他按进胸膛,阴沉沉地问:“是你们故意把他引到那里去的?”
祭祀咧嘴露出诡笑,伪善地说:“不管怎样,咳咳……他成/瘾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实,您不接受的话,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苦了。”
菲尔思咬了咬牙,恨不得将眼前的沙漠精灵碎尸万段,但最后还是因为诺雷迟疑了。他的迟疑和不安反复交织传递到诺雷的意识海,感觉到他的情绪,诺雷毅然握紧了龙枪。
他不能给沙漠精灵要挟菲尔思的机会,绝不——
集中起十二分的精神,诺雷赫然将龙枪扎进岩层,“铮”地一声激响,炽烈的红炎从枪/头燃烧起来,沿着岩层表面划出红色光芒,红线笔直烧向祭祀脚底,猛然窜起点燃了祭祀手里的沙罗梭梭。
金色植株瞬间化为了灰烬,祭祀的手掌上也烧起难以扑灭的炎光,他嚎叫着拍打双手,毫不留情地扯掉黏连着皮肤上的绷带,一双血肉模糊的手显露在几人面前。
维斯特不忍直视地转过头,贝缇斯诺却发觉了不对劲。那个祭祀的皮肤不是棕色的,而是漆黑,哪怕天天被日光炙烤的沙漠精灵皮肤也不会比碳还黑,有这种肤色是只有一种生物——夜魔。
“那个沙漠精灵不对劲。”贝缇斯诺刚发出提醒,闷不做声的术士忽然发出令人不悦的笑声:“嘿嘿嘿,没想到,居然能碰到还保留意识的夜魔,几位,要是不介意,这个夜魔就给我当研究对象吧。”
维斯特惊悚地后退了步,没等他指责术士,十几道黑sè_mó法凝成的剑陡然拔地而起刺出扎向祭祀,祭祀的身上瞬间多出十几个窟窿,绿色血液汨汨流淌,在他脚边汇成了血泊。
刺鼻的气味钻进几人的鼻腔,祭祀摇晃了下,狰狞着吐出血沫:“龙……你会后悔的——”没等他吐出更恶毒的字眼,黑sè_mó法骤然爆裂,直接将他炸成了粉末。
菲尔思面无表情地拉起魔法罩,将诺雷牢牢护在怀里,旁人就没这么幸运了,绿色的血液和碎块飞溅到身上,抖了半天还是留下了难看的痕迹。
“啧,多好的实验材料,又糟蹋了……”术士发出喑哑的咕哝,真切得为错失珍贵材料而悲痛。维斯特和贝缇斯诺就无法淡定了,他们不约而同看向冷若冰霜的菲尔思,被他无声无息湮灭掉一个生命的气势给惊呆了。
此时此刻,菲尔思已经换了张面孔,他笨拙又谨慎地搂着诺雷,擦拭掉他头上的汗水:“诺雷,撑得住吗?”
诺雷下意识点点头,可精神并不在状态。尽管没了祭祀手里的那棵沙罗梭梭,可整个费罗伽内城都弥漫着那种植物的味道,它们从任意一个洞穴里飘出来,挞伐着他的神经。
而且很快,这种折磨扩展到全身。
一阵又一阵被虫蚁啃噬的灼痛覆盖上他的皮肤,他勉强忍住,可下一秒,那汹涌的灼痛就刺进他的肌理,缠绕上他的内脏,锤凿着他的骨骼。
“哐当——”诺雷从不离手的龙枪掉到了地上,看到这幕,菲尔思差点克制不住内心的暴动,他发狠地咬开自己的胳膊,吮出血液喂给诺雷。
龙血是可遇不可求的稀有材料,对沙罗梭梭有一定抑制作用,但单凭龙血是不够的。诺雷的脸色稍有好转,菲尔思受到鼓舞般再接再厉,看他不要命似的淌着血,又喂血,术士又露出不合时宜地渴求目光,而两名圣光信仰者同时皱紧了眉头。
“这样下去不行。”维斯特焦躁地抓了抓头,试图拉开菲尔思,“你这样会死……诺雷也……”
“闭嘴!”菲尔思嘴角淌着血,阴测测的目光让人胆战心惊,他的身体周围萦绕着强大却不稳定的波动,浓重的黑sè_mó法时不时露出尖锐的刺逼退靠近他的人。
维斯特脸色白了层,心有不甘却也又不敢发作,因为菲尔思的表情实在是太可怕了。贝缇斯诺按住踌躇不定的维斯特,走上前说:“我和维斯特去取储物袋和武器,您能在这儿等我们吗?”
菲尔思不耐烦地瞥了他眼,并不在意他们的去留。贝缇斯诺把这当做默认,他拽了拽维斯特的胳膊,终于拖动了这位闹别扭的牧师。而术士沉浸在龙血散发出的醇厚香味里,厚着脸皮绕着菲尔思打转,好像嗅到肉味的苍蝇。
“这术士留在这儿不要紧吧?”维斯特不安地问。
贝缇斯诺没来得及回答,因为他发现,自己也走不了了。
菲尔思的龙血真是非同一般的东西,连沙漠精灵也循着味道爬了上来,他们无一例外露出垂涎迷醉的模样,双眸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朝菲尔思聚拢。看到这一群被“美食”迷得晕头转向的沙漠精灵,贝缇斯诺绷着脸拉着维斯特后退,紧紧挡在他面前。
“呵呵,忽然来了好多客人呢。”术士眼冒精光,故作谦虚地说,“黑龙阁下,这些沙漠精灵,我抓一两个……您总不会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