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明所以,误以为区小凉久不出声是因为过于君子,纷纷暗佩他持宠不骄,齐声请他对句。说什么君子谦和也要看场合,今天大家都不要客气,需尽欢才是。
区小凉见不对已经不行,急得他偷向花半羽使眼色求助。
青流为难区小凉,却正中花半羽下怀。他见这个平日飞扬跳脱的人儿,现在吓得变色,不禁大悦。他努力忍住笑,故意装作无知无觉,有心要再逗逗他,过一会儿再替他解围不迟。
区小凉见求告无门,只好搅尽脑汁想下句。累死几万个脑细胞后,他脑中灵光一闪,忙说:“有了!‘香水香浓香如故’,行不行?”
众人都笑,有赞对的妙的,也有摇头不语不知什么意思的。青流本想看他笑话,听了这句,倒不好再说什么。
见大家表现不一,区小凉心里没底,溜过去问花半羽。席上此时大乱,众人随意走动敬酒,他移席并不显眼。
花半羽含笑:“平仄不对,只有‘香如故’三字有点意思,也难为你憋出这句。”
区小凉白他一眼,但到底高兴自己也能作对了。他不似之前那样害怕,开始稍感兴趣听他们继续对对子,心里也暗地琢磨。
众人正欢聚一堂,笑闹不断之际,别院外忽然来了一队御林军,护着一个老公公,一直进到大厅宣旨。大家不明所以,纷纷下跪接旨。
原来是北戎日前在边境寻衅滋事,皇上召花半羽即刻进宫商议对策。
花半羽不敢拖延,换过朝服,带领亲兵先行还都。余下众人也随后回到王府。
区小凉心中忐忑,在小筑静候宫中消息。近晚,果然传出话,宫中赐宴,所有议事官员都留中,宴后继续讨论。
顾先生等几人聚在柳老先生处,议论北戎犯境事宜。区小凉不了解邻国情况,左右是枯等,又有些担心,索性也到柳老先生处,作个旁听。
原来北戎位于天朝西北,逐水草而居,民风强悍,类似于古代的匈奴。两国曾因边境草场问题,征战过几次,互有胜负。最后一次战争发生在二十年前,以天朝大胜结束。
这些年两国边境一向平静安稳,从未有过异动。如今可能是北戎休养生息已足,就又开始意图再次挑起战端。
“我天朝地广人多,文明富足,想那北戎野蛮未开化,只懂烧杀抢掠,哪里能憾动我天朝根基?我朝只需出兵弹压一下,必定会让北戎服服帖帖。”周屿淼乐观地分析。”
“弹压?拿什么去弹压?北戎二十年卧薪尝胆,如今兵精粮足,战将如云。而我天朝呢?这些年,重文轻武,兵马未增,将帅人才凋零。自祝大将军西去后,朝中有哪个及得上他半分?要是真和北戎开战,嘿嘿,胜负还真不好说。”陈沂反驳,说得周屿淼不住皱眉。
“朝中现有一位刘将军,听说兵马娴熟,堪称将才。”柳老先生捻须沉吟。
“那刘文用,性情粗豪,不过一介莽夫。从前只同南越打过几场小仗,哪里就可称善用兵了?”陈沂摇头。
“今年秋闱,武举人中有几位少年举子似是很不错,若有机会历练,将来可大用。”顾先生分析,又叹口气,“只是如今在时日上是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
“何况百姓欠安于室,人人自求平安。此时出兵,恐民心不齐,征兵都难。还是议和为上。”陈沂又想出一要不宜开战的理由。
“北戎狼子野心,若我天朝一味忍让,后果不堪设想。君可会认为,天朝有这二十年太平是议和议来的吗?”顾先生直视陈沂,神情略有激动。
“目前只是报说有些骚动,哪里就到了先生说的非战不可的地步?自古征战,将士们马革裹尸,又有几人能生还?民心思安呐,先生!如果可以用其他方法换来太平,不动刀兵,不损百姓国家利益,才是上策!因何不用?”周屿淼听了半天,也转变立场认为还是议和比较好。
区小凉坐在那里,听他们唇枪舌剑,引经据典,辩个不休。每个人的情绪都是越来越激动,最后几乎争吵起来。
他只得上前劝解,让他们等蕊王回来,听听宫中有什么决定再争论,不要仗打不打还在两说,他们内部倒吵得伤了和气。
众人一想也是,坐下喝茶消火,但并不停止讨论,开始逐条详细列出战与和的利弊。由于战和两派都比较注意谦让客观,所以讨论虽然依旧热烈,但再也没有发生争吵。
顾先生的立场,区小凉是赞同的。战争固然是他所不愿意看见的,但顾先生的话没错。对待只崇尚武力、动辄威胁家国安宁的凶邻,心须以强过他们百倍的力量将他们打倒,并让他们再也不敢翻身,才能彻底消除隐患。
不过,从众位先生透露的信息中可以得知,天朝多年重文轻武也是实情。二十年来,年年开恩科,却只开过三次武科。十户抽一人的兵役制度一直没有改变过,可是距上次抽丁已有十年之久,现在军中多是老弱,兵力不足。军备方面同样糟糕,历年投入资金都少得可怜。如果真和北戎开战,对方光是在硬件上就胜过天朝,更不要提将帅行兵布阵了。
他也从这些讨论中,了解到了另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些门客先生们不论是在哪方面有专长,却都对天朝各种制度和人文地理非常熟悉,了解十分全面。有人张口报出去年百姓人均岁入,有人在匆忙堆起的两国边境沙盘上随手指出抗北关键位置和要塞,更有人详细说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