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小凉大为叹服,用干手巾擦湿漉漉的头发,喝茶逗丁九说话。
丁九一言不发,快速洗好,穿戴整齐,将屏风移到床侧。
新浴后的丁九,微黑的皮肤泛着热气,薄唇微红,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日还要好看上几分。
无视丁九的沉默,区小凉含笑欣赏,觉得自己眼福还真是不浅。前有英姿勃发的粗神经表哥,后有花样美男人妖花十三。而面前这个,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却偏偏外表一派斯文清逸。三人可算各有千秋,都让他看后心情愉悦,胃口大开。
15.最后一壶可饮无
携酒,区小凉穿过花影重重的花园,向账房走去。
本是骗步留云的浇愁方法,竟让他玩上了瘾。现在哪天晚上没有在房顶喝酒吹风,那天他心里就空落落地睡不踏实。
无奈摇头,戏人不成反入瓮,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他吧?
今夜,饮酒看星的应该只有他一个人了吧?
下意识地看看天上那一弯残月,算算时间,惊觉日子已经在美酒闲聊中不如不觉过去了一月有余。如今,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他们的生活也终于有了变化,只是……
他心里莫明地有些惆怅,随即又摇头失笑。悲春伤秋实在太煞风景,还是不要辜负这风这月,这满园的桃李丁香,满城的春风春意和春情,让他对酒当歌一回吧!
爬上屋顶,区小凉意外地发现步留云居然仍来了,手中照旧美酒一壶。
步留云见他上来,微有抱怨:“今天怎么这么晚?”又补充,“才下过雨,小心瓦滑。”
那一点点不合时宜的惆怅刹时随春风而逝。区小凉伸出一只手,琥珀色的眼睛闪亮:“滑就扶我过去。”
“赖皮!”步留云笑骂,却依言扶他走过滑溜溜的屋顶,同在屋脊老地方坐下。
手心里都是对方暖暖的温度,放开手,风从指间穿过,空落落地微凉。
区小凉没有问,明明没有失恋他怎么还会在这儿喝酒;步留云没有问,明知道他已经找到意中人,可能不会再来这里,他这个陪伴怎么会仍来找他。好像俩个人,一同出现在本不应该出现的地方,是再理所当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谁若开口问了,反倒显得怪异。
“这酒叫梨花白,我也喝一点?”区小凉举起酒壶,眼巴巴地请求。
“不行!”步留云断然拒绝,一把抢过去,“这酒性烈,你降不住。”
“就一口,还不行吗?”区小凉可怜地望着他,蒙了层水膜的琥珀眼委屈万分。
步留云手一颤,凤目有些呆滞,想了想勉强同意:“好吧,就一小口,不许多喝!”
区小凉马上笑逐颜开,抱住他执壶的手,对着壶嘴大大喝了一口。步留云大惊,顾不上骂他,夺回壶一口气喝个干净。
咂咂嘴,区小凉仔细回味,眯起眼睛赞叹:“嗯,好酒!清冽醇香,入口绵软,回味无穷。好酒!”
“你量浅器小,哪里就懂酒?”的确是好酒,区小凉评的也在理,只是不高兴他喝得过多,怕他要醉,步留云故意取笑他。
“切!酒量好就会品酒吗?市井中多的是牛饮之人,可又有多少晓得酒好酒坏?”区小凉满脸飞红,照例反驳,白他一眼。
步留云忍不住再次捂上去:“和你说了多少回,总记不住!以后你一个人时,可怎么办?”
他脱口而出的话,本没有什么深意,可是听到两人耳中却让他们都怔了怔,莫明地沉默起来。
区小凉觉得酒意一阵阵翻涌,眼睛热热地睁不开,身体不禁一晃。步留云慌忙扶他靠在自己肩上,防他栽到房下去。
“让你逞能,头晕了吧?难受了吧?”步留云斥他,暗暗调整坐姿,让他靠得更舒服。
慢慢陷进那股阳光的体香里,区小凉僵硬的身体放软变柔,心里的迷茫更浓重。
他轻合双目,仰面一笑,嘴唇涂了胭脂般嫣红润泽,丝丝酒香从中逸出,中人欲醉。
“难受怕什么?反正有你撑着呢。”他将无赖耍得彻底。
步留云只喝了两小壶酒,远没有到醉的程度。然而面对这张芙蓉面,却让他有些晕眩。区小凉新浴后的体味纯粹而清新,闻惯的味道变得更加好闻,让他喜爱得一嗅再嗅。
甜甜的香气、清冽的酒气,围绕着他,进入他的大脑和血液,推动血流加速,阻止大脑思考。
近在咫尺的这两片红唇,饱满清芬,诱人地轻颤、张合,吐出丝丝温暖。
步留云盯着它们,心头忽然如小鹿乱撞,口干舌烦,意识飘忽。
他的唇慢慢热上来,有些不受控制地颤动,不知不觉中离面前这两片不停开合的红唇越凑越近,心跳得几乎无法呼吸。
正不知身在何处,如痴如醉之院,就听那红唇问:“望香居是青楼吗?”
“呃?”幻境消失,步留云猛然惊醒,头向后一甩,不明白自己方才究竟是想干什么。也许是天太黑了,看不清表弟的脸?也许是想探探他有没有像上次那样发热生病?绝不会是……要亲他!
他是表弟,货真价实的男人。他要亲也去亲香软软的女子。他可不想当那个古古怪怪的什么断袖!都怪表弟,一个男人干嘛比女人还香?他又恰巧有些喝多,所以差点搞错。幸好,幸好!
可是方才他紊乱的呼吸,狂跳的心脏,满手的热汗又是怎么回事?这样子错乱,好像师父讲的走火入魔嘛!他迷糊地想。
“我是问,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