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爵走后,上官清容才忍受着身心的双重折磨睁开了双眼,那个医生给他端来了一杯黑色的药汤,他默默地扭过头拒绝了,叫医生先出去,自己仰头看着华丽的床顶,冥思苦想应当如何寻死。
自那以后,他每天躺在自己的床上,药食不进,只盼着早早把自己饿死。他的父亲休伯莱男爵也来骂过他几次,也曾亲手拿藤条和棍子打过他,但上官清容死志坚定,再加上上辈子在床第间受过无数酷刑,也不把这点小伤放在眼里,生生地挺了过来,依旧在床上等死。
这个世界的风俗是不兴自杀的,休伯莱男爵在屡次让人给他灌食水不果,反倒引得他得了肺炎,高烧不起之后,终于也决定罢手,真的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把他关到了乡下农庄里,只靠着胸中一口气挨日子。
这么过了一个月之后,上官清容居然还是没死。
连他自己也觉得意外,从前他出血、高烧虽然都是常事,但身边总有个神医或是御医候着,随时给他施针熬药,才将他一次次地从生死关头救回来。可是在这个世界,他连一次药也没吃过;也几乎没用过食水;如今又得了肺痨,日日咳着,怎么这身子不仅还活着,自己还感到精力不减呢?
难道,这就是穿越受的特殊功能?可他首先也得能算得上是受啊!他痛苦地用手绢沾掉了眼角的泪珠,从床上下来,又将窗户推开到最大,只披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坐在窗口吹风,盼望着这病更重一点。胸口一阵烦郁袭来,他又想咳嗽了。
可恨的是,连这咳嗽也不像前世那样莞弱,掩口轻咳时更惹人怜惜,而是会发出低沉而又难听,如野狗低咆似的声音。每次咳嗽时,他都觉得生不如死,唯有见到自己手帕上洇出的点点朱红时还能感到一丝慰藉——至少他吐出的血还是有些美感的。
移开手帕后,上官清容不经意间看到了那只让他伤心欲绝的手。那手比起上次他见到时,竟然白皙了不少,就连手臂也仿佛细弱了许多,颜色也不那么黝黑了。难道这身子本该也和他前世一样,是个弱受的身子,只是他没穿来之前,因为被他父亲逼着练武,才弄成了个敦实健硕的模样?
看到了一丝曙光的上官清容终于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他既然可以变瘦、变白,那将来是不是有机会再变成,变成一个弱受?这副身体的底子摆在这,他已经不敢奢望变回从前的模样了,可要当一个优秀弱受,不一定要有倾国倾城的容貌。
他已经有了一个完美弱受应有的态度和气质,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只要身体恢复正常弱受应有的纤细娇嫩,他还是有希望成为好弱受的!
上官清容,不要放弃,未来在等着你!
他叫来了农庄的女主人玛丽大婶,请她给自己做些吃的。玛丽大婶高兴地说:“崔斯特少爷,你终于有胃口吃东西了,太好了!你想吃什么?炖肉、烤肉还是煎肉?我马上就给你做去!”
身为一名弱受,上官清容极少吃肉,他虚弱地答道:“我不想吃肉,只要白粥就好了。”
玛丽大婶虽然说了几句只吃粥吃不饱,他是休伯莱家的少爷,不该吃这么寒酸的食物之类的话,还是在上官清容的坚持下,下厨给他熬粥去了。
很快,一浅盘热腾腾、散发出香甜味道的白色细粥出现在了他的桌子上,上官清容的身体可不是前世的弱受身体,前些日子饿过劲儿了,并不觉得怎么样,如今闻到了这么浓郁的香味,肚子里忍不住发出了咕噜噜的响声。
他矜持地拿银匙舀了一口,那带着乳香的味道令他微眯起眼睛,满足地发出了一声叹息。玛丽大婶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他,叫他尽量多吃些,锅里还有很多。
上官清容顾不上客气,一口接一口地吃着粥,眼不停地看着盘子里剩下的多少,差不多还剩下一半时,他就停下了勺子,表示自己已经吃不下了。
玛丽大婶不停地劝他多吃一些,盘子里喷香的甜粥和他有些绞痛的胃也都用实际行动引诱他吃得更多。可是他上官清容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一顿吃过超过半碗饭的时候,无论多饿也不行。
虽然他已没有了优美动人的外表,但他至少还能拥有矜贵自持的风姿。
他用方巾抹了抹嘴,对玛丽大婶说:“这粥味儿倒是还好,就是里面的东西有些粗,下回还是用燕窝吧,也不用加牛乳了,太上火。”
玛丽大婶愕然问道:“燕窝是什么?上火又是什么?如果少爷您不喜欢玉米粥的话,我下次给您熬麦片粥,一定很细滑。”
玛丽大婶的问话让上官清容意识到,这里的人说的话并不是汉语,只是他能理解其意,也能流畅的说出,所以没察觉出其中的区别。燕窝和上火两个词,他刚才是用汉语说的,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是没有这两个词的。
原来每个世界和每个世界都是不同的,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后,从前习以为常的一切,恐怕都不会再有了。可他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燕子的窝,你们这里有吗?”
“有的!我带您看!”玛丽大婶终于不迷糊了,她充满精神地答了一句,把上官清容带到了屋外,指着檐上一个泥筑的燕窝说:“您看,少爷,每年春天咱们这都会有燕子来筑窝,您从前在城里很难见到吧,可是乡下有很多这种东西呢。”
上官清容想看的是能熬燕窝粥的燕窝,不是泥筑的燕窝。不过,从玛丽大婶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