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截止到一个多小时之前,他本人的心情都还属于基本靓丽型。虽然脸是被打肿了,嘴也被打破皮了,但好歹他还是泄愤了——就凭秦超最后被他气得一脸乌黑直哆嗦这点,他就很得意,这种心灵上的摧残是用拳头都换不来的。
可怎么仅仅是坐上摩托从酒吧到锦丰源这段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就让他脑子跟掀翻锅盖儿似的,想的和琢磨的跟刚才大相径庭,心情也跟着开始消沉、萎靡,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不合乎常理。
呼……瞟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凌晨两点半了,赵小懿却犹如刚睡饱二十小时,精力充沛生龙活虎,没有一丝睡意。
就这么几个小时,却发生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说是稀奇古怪,还不如说是他吃东西噎坏了脑子,要不然也不会做出那些不走寻常路的行为——那些至今他还没找到一个合理发生理由的行为。
从恭玏在台上唱那首歌开始,赵小懿就觉得这个晚上不寻常,肯定要发什么点儿什么事,果然不出所料……不过恭玏在唱歌的时候看自己的那种眼神,很……漠然,很嗤之以鼻,但又有一股难以形容的空洞,总之就是一副清高自傲又欠揍的模样。
只是既然他选择走自负高冷富二代路线,那后来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有时候恭玏某些说来就来的行为真是叫人捉摸不透甚至愚蠢的高深莫测,常人真的无法理解他是什么脑回路。
不过……赵小懿脑子里突然蹦出跟秦超在酒吧从斗嘴到动手那段重口又荒唐的对峙,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坐在床边点了烟,一口接一口的吞云吐雾……他很奇怪,那时候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很费解,他费解的不是自己那些奇形怪状的行为,而是他为什么会有那些行为?他有那种行为最根本的出发点究竟是什么?他知道今晚上自己冲动、嚣张、猖狂、放肆,差点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而导致他几乎神经失常的人就是秦超。
赵小懿清楚地记得,在他下定决心要修理秦超的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除了浓重的杀气和满满的报复心其它什么都没有,那个时候的他唯一的念头就是,今天晚上一定要让秦超生不如死、万念俱灰,但却没有想过让他有这种念头的始作俑者是谁。
那时候他以为是秦超那些藏针带刺儿的话把自己给彻底惹火的,但现在细想一下,真正把他惹怒的,似乎并不是秦超嘲讽他那些话,而是基于那些文字背后包藏着的那颗家喻户晓的祸心。
那颗祸心,就是恭玏。
赵小懿拧着眉头,深深的吸了口烟吐出来,这么说来今天晚上归结到底他是因为恭玏才发飙的?恭玏才是通盘的始作俑者?如果是这样,他就更不懂、更糊涂了。
第三十三章 懵懂的大彻大悟
恭玏睡在实木躺椅上,一下一下的摇来摇去,双目涣散无神找不着焦距,乌泱泱的看着门口那颗翠绿的凤尾竹,整个人就跟魂被抽掉一样,呆滞而黯淡。
他睡不着,不是因为他没有睡意,而是因为他没有睡觉的心情,他脑子被强行塞进太多始料未及和出乎意料的东西,以至于他直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消化。
拿起手机又看了一次那条私信:对不起,刚才我冲动了,也许我该用一个比较温和的方式来避免冲突。但我相信你能明白我失控的原因和心情。
这是秦超一个小时前给他发的。
恭玏把手机甩桌子上,长叹一口气,这真是一个稀里糊涂兼乱七八糟的晚上。
他没想到秦超也会失控,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会跟着赵小懿一起炸毛,那根本就不是他的作风。恭玏所了解的秦超是个理智冷静,做什么事都一丝不苟、井井有条的军人。
他不会因为任何外界理由打乱自己的步伐,这点恭玏是早有体会的,从他们三年前在部队野战集训那次,秦超为了按计划完成任务把当时膝盖骨折已经无法直立行走的恭玏藏在山腰某个小山洞里,自己则一个人跑去堵截敌方,从那时候起,他就切身领会到了。
当时的恭玏窝在那个小山洞里,身上仅稀疏的盖着些秦超从附近拾来的山草树枝,那个时候如果仅仅是被对方人发现还好些,大不了当场活捉当个俘虏,但要是被附近的野猪嗅到人气,循着那气味找到他,那就必死无疑,真是名副其实的死无全尸了。
尽管半个小时后秦超就蹦命似的跑回来找他,见他仍然完好无缺的睡在山洞里,激动的狠狠抱了他一把,并兴奋的告诉他自己是如何搞定敌方那几个蠢货的,但无论如何恭玏就是高兴不起来……通过那件事,恭玏得出一个结论,秦超不是个狼心狗肺的人,但他是个目标明确,为达目的可以放弃一切的人。
比如说,特种兵那事……想到这儿,他心里突然弹出些不解,同时也很无奈。
在重新见到秦超之前,恭玏心中一直有一座山,长期居稳霸占在他脑海中,屹立不倒,挥之不去,纵使后来赵小懿这家伙在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横冲直撞闯入他的生活,并陆续发生了一些不合乎常理的荒唐事,他也始终认为,秦超在他心里的分量是根深蒂固的,不可取代的。
这种坚定不移的想法一直维持到他和秦超重逢的那个晚上。在那条小巷里,当赵小懿红着眼睛指着他骂了一通然后暴跳如雷的把手机砸掉直接走人之后,恭玏胸口涌入一种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