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之捂着嘴压着嗓子咳嗽了几声,从对面的家长手里接过骨龄的x光片夹在灯箱上,修长的手指拿着钢笔轻轻点在半空中:“十二岁,骨龄倒是不小了。”他拍了拍家长的肩膀,示意他凑过来看,“你看这个骨节之间的缝隙……”
在办公室里傅锦之怕乏,就没有开空调。他身侧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大概能稍微保证办公室的空气流通。来来去去的人多,连带着连空气都污浊起来,站在旁边帮忙的护士有时候都会受不了出去透口气,傅锦之却没办法,趁着护士叫人的功夫开大旁边的窗户,吹吹冬日里的凛风。
和家长交代完了一系列的注意事项之后,傅锦之低头在病历上写医嘱。他写字的速度很快,字却很好看,一手字遒劲郁勃,拿着笔的手微微用劲露出青色的脉络,一时间家长和孩子的注意力都全部放在的那上头。
手上的病历明显有些时候了,厚厚的,夹着很多单据,满满全是他的笔迹。
“傅医生,这次不开药吗?”抱着的家长凑过来看。
“药不是好东西,别惦记着天天吃。”傅锦之神色淡淡的,写好医嘱之后盖上钢笔盖子在手指上一转,重新塞回胸前的口袋里,“平常注意多休息,垃圾食品不要吃,晚上睡眠要保证。”
“好的好的。”家长按着坐在傅锦之旁边的孩子的后脑勺,连忙向他道谢。
傅锦之点了点头,看着娘俩出去,才对着早就候在门口的护士:“下一个。”
不同的孩子有不同的情况,有十岁有已经发育了的小姑娘,也有十七岁才开始窜个子的高中生。家长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像是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他身上一样,几百号人他活生生直接从早晨坐到了凌晨一点。
他在b市坐诊的时间不多,很多人都是从附近赶过来的,加号一天要加不知道多少次,就等着让他看一看。
他也没办法。一天到现在,他只吃了一条保安大叔塞给他的压缩饼干,还是上完厕所躲到电梯间飞快吃完的,他现在努力想了想也没记得饼干是什么味道的。
今天中午也巧,他吃完还就碰到了昨天把他带来医院的人。长得俊俏的年轻男人明明穿着他的厚外套却还是被冻得直缩着脖子,正站在地图面前念念叨叨,似乎是在找什么科室。
傅锦之觉得不管怎么样都还是要当面谢谢人家,就干脆走到电梯旁边扔了垃圾,冒着被家长堵着看片子的风险,站在原地想等那人转过身来。
结果莫名其妙的,傅锦之就听到一句皮皮虾我们走,接着一个温暖的*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抬起头来,傅锦之看到的果然是那张熟悉的脸。
浓眉大眼,一张天生嘴角上挑的猫嘴,笑起来fēng_liú却不轻佻,眉目间带着男人的英气。他似乎也认出来了傅锦之,对他笑了笑,说没事就好。
傅锦之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