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宴把手放下,摇头道:“庄宴并不很明白,但大约就是生死一线吧,不过公子是战场上的人,这样的时候,大约也是很多的。”言语间,竟很有些了然。
章晔见他那副半知半懂的模样,便笑开怀地抱他,蹭蹭他发顶,幽香,觉得怀中美人宛如这京城深藏的一朵娇花,如今被自己撷取在手中,一时间竟舍不得放开。
庄宴却不想再同他两人躺在这小榻上缠绵。胡闹了一下午,他身子乏,肚子也饿了,这王爷却没有传膳的意思,庄宴心里有点不满,此时见他兴致似乎不错,便大着胆子问道:“已经这样晚了,公子可想尝尝这湘馆厨子的手艺?虽或比不得您府中,但也别有一般风味的。”
他这样说,章晔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便应声答应了,随即便见庄宴很快乐似的叫了青茗,吩咐他上些膳食来。
小侍的速度很快,没过一会儿就送上了桌,并两壶温好的美酒。庄宴就拉着章晔在桌前坐下,章晔落了座,一伸手把人抱在怀里。
庄宴本是想等他落了座,自己也就可以动筷了。谁曾想这人来了这么一出,庄宴坐在他腿上,真是有点不开心。
章晔见他那模样,便问道:“怎么?不愿意被我抱着坐?”
庄宴心知这人是自己的大金主,怎么着也不能惹了,便扬起柔媚合宜的笑,道:“哪儿能呢。”
章晔便一蹙眉毛,捏了捏他的脸颊,“那还不给本公子斟酒?”
庄宴便依言为他倒酒,被章晔捏过的脸还有些疼,心想这真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那么大手劲儿捏他的脸,难道不知道他是靠脸吃饭的吗?庄宴倒是确实忘记了之前章晔为他揉腿捏腰的事情了。
章晔喝了庄宴喂给他的酒,这酒入口一股清新的桃花香气,确又是桃花酒,便问道:“你这馆中竟是如此喜爱桃花?”
庄宴道:“桃花带露浓,应和时令罢了。”他没有再为章晔斟第二杯,而是问道,“公子可是不喜欢?”
章晔拿起酒壶,将清澈的酒液倒入杯中,递到美人唇边,庄宴顺从地喝了,一双桃花般的眼睛望着章晔,带着点点清明的疑惑。
章晔问他:“你喜爱什么样的花草?”
庄宴答道:“说出来或许让公子不喜?正是这桃花。”他倒是很诚实,并不因为之前的话语而隐蔽了自己的心意。
章晔就勾唇微笑:“应和时令是小,你喜欢是大吧。”
庄宴笑了,突然有点小得意的样子:“虽说妓子卑贱,但又何尝不有情谊偏爱?庄宴不遑多让,却也可谓这馆中珍宝。”湘馆虽大,人口却也很多,尽管如此,柳爹爹还是在他暖阁周围辟了一大片桃林,供他赏玩,甚至特意让厨子以桃花为食材,研制出些吃食,讨他欢心。
章晔便搂着他,夹了吃食到他嘴里,菜肴做得很精致,章晔却觉得怀中美人更加秀色可餐,便兴致起来,亲自喂这美人吃饭。
庄宴和他虽然事实上的等级差得远了,但也是被人服侍着长大的,这一下被章晔投喂,他起初还有些不适用,喂了几口之后,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些贵人,把他们当做小宠养着,兴之所至,却也愿意做些服侍人的事情,这是情.趣。
不过庄宴也很注意自己吃东西时的仪态就是了,他知道如何做到每时每刻都美得毫无瑕疵。
庄宴虽然饿了,但他胃口却不大,吃了一会儿就饱了,见章晔还兴致盎然地给他挑着桌上的菜肴吃,他也只好再吃了几口,可实在是吃不下了,便偎在他怀里撒娇:“庄宴吃不下了。”
章晔觉得他吃得很少,但庄宴拉他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摸摸,爱娇道:“这里都鼓起来啦。”他体态很苗条纤细,隔着衣服摸摸,有点小小的隆起,看来确实是吃饱了,甚至还吃得有点多。章晔捏捏庄宴的小脸,笑道:“是我的不对。”
庄宴点点头,煞有介事:“确实是公子的不对——难道在公子眼中,庄宴这样能吃吗?”他说着,小小地撅起了红润的嘴唇。
章晔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故意摸摸他轮廓还有点圆圆的小脸,说道:“比之弱柳,宴儿确如粉桃。”身段fēng_liú却不柔弱,反倒很朝气蓬勃,灼灼其华的姿态。
庄宴以为他说自己不够娇柔,便嗔怪道:“那公子便去找弱柳扶风、纤纤玉质的人儿罢——喏,莞馆的容越公子不就是?”
章晔就说:“我哪儿舍得宴儿呢。”
庄宴也见好就收,又是那副小鸟依人的姿态。
两人温存一会,夜便慢慢深了,花街的夜晚是没有停歇的,虽然下午闹过了,到了深夜,庄宴的精神头却还是不错,章晔搂他上.床睡觉,他便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章晔俊美的面庞。
章晔睁开眼睛,问他在看什么。
庄宴就伸出小手摸摸他的眼睛,道:“你闭上眼睛的时候,和睁开眼睛的样子不一样呢。”大约是因为在床.上?庄宴的胆子大了很多。
章晔就慵懒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庄宴歪头想了想,道:“闭上眼睛,威严了些。”还有,冷漠的样子,他不是太喜欢,总觉得躺在这人身边就是件危险的事情。
章晔撑着头抚摸他乌黑的长发,然后把人按在胸前,闭上眼睛,“睡吧。”
章晔的怀抱宽厚却不很温柔,庄宴躺在他怀里,鼻尖抵着他充满力量的胸膛,眼睛眨了眨,就闭上了。
或者章晔是花街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