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美拉丝是巴比伦王的王妃,米底国的公主。大婚十数年,虽未替王诞下子嗣,但因其地位祟高,加之性情温淑,一直被王礼待。

众人皆知,这位王妃一向体弱多病,再加上丈夫在外连年征战,一直无暇照顾,所以……

“终于……不行了么?”

念及此,拉撒尼问了一句多余的话,撒西金点点头。

“月神祭祀还没有结束呢……而且从乌尔到王都,坐船的话少说要两天……还来得及吗?”

三甲尼波拧着眉,道:“那现在该怎么办?要告诉陛下么?”

这么说的时候,其它三人几乎是商量好似地同时瞪向他。

“干、干什么!”被同僚们的恐怖目光盯得浑身发毛,三甲尼波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们……不会是又想叫我去吧!”呻吟一声,胖胖的脸抽搐了一下。

“去吧,三甲尼波……反正再做一次煞风景的笨蛋,王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午夜时分。

自尼布甲尼撒离开约莫三个小时,房廷感到睡意渐袭。

“我可以赐给你荣华富贵,同时也可以置你于死地。”

临别时,那狂王说的话,此时依旧历历在耳,忆起来,却是如此不真实。

如果是想要威慑,那他的目的达到了。但,为何要对自己这微不足道的“奴隶”那么执着?

真不明白……

伏在露台时间久了,晚风吹得人浑身发凉,房廷却倚在石栏边缘,昏昏欲睡。

忽然听到有“啼喈”的脚步声传来,他蓦地惊醒,有如惊弓之鸟般跳起来,却发现来人并非是尼布甲尼撒。

“跟我走吧,美男子。”拉撒尼扬扬眉毛,对着房廷戏谑道。早就知道王特意将这个外族人带回国内是对他感兴趣,之前他们的暧昧纠缠也尽数收在眼里。

嗯,王对男子嗜好,拉撒尼不置可否,只是觉得单论相貌,眼前的外族人还不如沙利薛……是长于他技么?也不知道王到底对他哪里感兴趣呢。

三甲尼波通报了赛美拉丝王妃病危的消息后,王立刻下令要连夜搭船,顺大运河回西北的王都,临行之前还特别吩咐自己不要忘记带上此人。

此举让拉撒尼多少有点哭笑不得,敢情在王的心目中,一个用来温床的男奴和帝国王妃的价值是等同的?若是教赛美拉丝殿下知晓,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不过,也确实是如此。为了加强两大帝国盟友关系,米底和迦勒底自亚述巴尼拔时代便保持着联姻,几十年如此;自己也知道,王与作为米底公主的王妃,十几年来相敬如宾,说到底也是可怜的政治婚姻……

夫妻的感情淡薄,加之王妃身体不佳,未曾生养,王的心思便更不会放在她的身上了。

好在今次得知她的病况,冷漠的王终于也紧张了一回,虽说这很大程度上,是做给米底人看的。

心中胡糟糟地想着,拉撒尼向房廷伸出手,可等了一会儿,却迟迟没有迎来响应。

怎么?

拉撒尼疑惑地打量一下眼前裹着毡毯、面颊微肿、一脸狼狈的男子,这家伙看起来应该也有二十多了吧,早已不是青涩的少年,却有张稚气未脱的面孔——此刻正忌惮地瞪着自己呢!啧啧,方才王对他动粗了吧,难怪有这样的表情。

说起来,他也怪倒霉的,在耶路撒冷被鞭笞之后,随众长途跋涉直达幼发拉底河岸,接着又被王挑中,遭粗鲁地对待……看来身在王家,不幸的方式并不只一种。

他拉撒尼只遵从王命,那至高无上的“马度克战神”的旨意。

这般念道,拉撒尼微笑着,攥过了房廷的手。

没有料想之中的反抗,那异族的男子仅仅是翕了翕嘴唇,然后操着生涩的语言,问自己:“撒拉……撒拉她……还好么?”

“什么?”

“那个……和我……在……一起的……孩子……”

蹙了蹙眉,拉撒尼想起先前部下们提到过,这个男子被带进乌尔城之前,曾和沙利薛发生冲突,引起不小的风波。

据说是因为沙利薛划开了一个犹太小孩的嘴唇——嗯,这种变态行径确实令人发指,若是换了自己也会发怒——只不过作为奴隶的他,并没有立场来反抗征服者。

“可能死了吧。”拉撒尼看着房廷,轻描淡写地说,发觉他在听到这话时,面孔变得刷白,便好奇地问道:“是你的亲人么?”

房廷头垂了下来,轻摇。

“那自之难保了,你还顾得着其它人吗?”

掌中的手在颤抖,哀恸的模样……

拉撒尼不说话了。

一瞬间,拉撒尼突然有点明白,王会青睐此人的原因了。

果然是个有趣的家伙呢!

这是要去巴比伦么?

披星戴月,被趋赶至被俘的犹太贵胄中间,房廷随众登上了船头为人首牛身有翼兽的桅船上。

听到诸人的窃窃私语,间或有迦勒底卒子们的呼喝声,念及送自己至此的巴比伦战将,临了说过的那句“都自身难保了,还顾得着其它人吗”,心情更是郁结。

虽然身处既定的历史潮流之中,可是自己的未来却变得更加捉摸不定了。

就在房廷径自哀怜的当口,忽然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房廷……是房廷么?”

他心中一凛,急急回首,于攒动的人群中望见一张少年的脸庞:但以理?他也被掳来巴比伦了?

“果然是房廷!”少年挤了过来,一把捞住房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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