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不用再放了。”
死去的云朵是灰色的,那是被抽干了生命力的颜色,云端上凌空站着两道人影,其中一道人身影穿着的分明是一套道袍。
脏兮兮的、像是从这件衣服成型之后就没有接受过清洗的样子,配合着衣服主人的爆炸头,仿佛落魄乞儿。
“我愚蠢的徒弟啊,正片才刚刚开始呢,你确定现在就要停止么?”
无良地笑着,孤灯道人将一片雾托在手上,雾气像是电影院的屏幕一般地映着一栅栅的画面。
此刻,画面中显示的是一片混乱的城池,以及城池之外、地平线上不断迫近的黑气。
此情此景,仿佛末日降临。
“停下吧,停下吧……”
依靠着自己的念力保持悬浮,这可不是为了装逼,而是因为此刻的天堂之境已经处于破碎的边缘,在这个临界点上哪怕是一只蚂蚁落到铺就了天堂的云朵之上也可能会造成整座天堂的崩塌。
“呵呵,这个‘禁术’是你创出的,所以了,这样的结果在施术的时候就你该知道了,不是么?”孤灯道人依旧在轻笑,他甩了甩头发,满脸的不羁,“能做掉我的一个分身,即使只是间接地达成了效果,但是这股力量还是很了得的啊。”
他语气之中没有丝毫责怪的意味,甚至还有着一丝的赞许,仿佛对于眼下这座被他辛辛苦苦、动用了大神通建立起来的天堂之境的破碎没有丝毫的在意。
‘很了得’,这是他对于莫邪用那种自伤的法门激发出的剑气的全部的评价。
对于孤灯道人而言做出这样的评价已经算是难得,事实上即使是当初做掉了掌管着天堂的**oss的时候,对于那个长着十二翼的鸟人他的评价也不过是“有趣的家伙,无聊的力量”。
毫不夸张地说,那种程度的家伙在孤灯道人手中根本就连一个照面都过不了。
到了孤灯道人这个修为层次,胜败都不过是一霎的事情;像他这样境界的人已经很少会出手了,一旦出手,便是一招定生死。
胜则生,败则死。
身死道消之后连一丝纤尘都无法留下。
不过也有例外,只是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如果不是为了把那个家伙从我的体内轰出去,这样的禁术我是死也不会动用的。”
说出这样的话语的时候莫邪感觉不到自己有丝毫的底气,本以为之前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可以被理直气壮地说出来的,只是到头来却是发现可能自己还是做错了。
他现在只是倔强地不愿那么直接地承认自己的错误罢了,这是年轻人的通病。
他在强辩,努力地想让自己与造成了眼前这个死寂世界的魔王区别开来。
灰暗的云朵对于他的争辩不置可否,它们已经死了,死者是不会站出来赞同莫邪又或是反驳他的,唯一回应了莫邪的争辩的只有孤灯道人手中托举着的那一片雾气。
画面被切到地平线上涌动着的黑气中。
一个被黑气包裹的身影对着居于天堂之境中央的天使之城伸出了手掌。
五指摊开,再握紧,像是要将视野之中才刚刚冒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的城池握在鼓掌之间。
“杀。”
不用张口,甚至不用去听他到底在嘶吼着什么,只要看到这个身影,无论是谁,脑中出现的字眼都是一样的。
这个身影本身似是就代表着杀戮,代表着剥夺。
他存在着的全部的意义就是从其它生灵的体内剥夺力量,甚至剥夺的对象不是生灵也没什么所谓。
他在渴求新的供能点,就像是一头在寻找着猎物的恶狼。
而现在,猎物已经近在眼前。
“杀!”
稍稍加重了的语气得到了缠绕在他身上的黑色气焰们的回应,它们犹如有着自己的灵智一般纷纷从男子的身上翻涌了出来,游到了地上,便如一条条的毒蛇。
男子撑起双臂,将头仰起,黑气从他体内离开似乎带给了他很大的痛楚,他大张着嘴对着更高层的天无声地嘶吼着。
这是一头怎样的凶兽啊……
很快就会有人给他下一个定义了。
……
“天哪……那是什么?”
此刻的天使之城已经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之下,得到了城中异变消息的最高领导人及时而果断地将此刻城中几乎全部的四翼天使都派了出去。
他们用标配的长柄武器将乱民们一个接一个地钉在了地上、墙上,甚至于在没有空间又不大便利的情况下他们直接通过数名天使合力的方式掀翻了一座大屋的穹顶,将之前被他们赶进大屋中的乱民们尽数掩埋。
这里不需要考虑人道,不需要考虑乱民的死活。对于天使而言,执法的手段就是这样的简单粗暴,而且在得到了高层的命令之后他们做事的时候已经没有丝毫的顾虑。
受到了感染的乱民不会发出惨呼,而即使是这样此时此刻城中也已经是哀鸿遍野,无论乱民们是否受到了感染,他们都被无差别地攻击了。
宁杀错,不放过。
他们得到的命令仅仅只是“以最快的速度镇压下城中的暴乱”而已,还有比现在更有效率的行动方式么?
无须判断,唯一需要判断的只有乱民背上的羽翼数量。
四翼天使,即便是已经在酒精与浮华构建出的和平中几乎泡烂了的四翼天使,面对两翼天使的时候依旧呈碾压之势。
屠杀乱民,对于使用了标准的、被专门授权过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