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去,你去道歉。”
远处小楼的厨房里亮着灯,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程冬至忙碌的身影。贺维无奈地苦笑,好容易发了一回威,还得挨个儿往回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拖着沉重的双腿向楼里走,一瞥之下发现武阳的脚上只穿着一只拖鞋,怪不得没有跑远。贺维返回来在贺武阳边上站下,双手撑住膝盖缓缓地弯下腰,扭过脖子用头碰了碰贺武阳。
“爸爸背你从车库直接上楼,然后就下去跟程叔叔道歉,这总行了吧?”
“我不用你背。”贺武阳在夜色中涨红了脸。贺维维持着那姿势没动,费力地仰着脖子,宽厚的背像诱蚊灯一样在夜色里散发着温热的气息,惹得贺武阳浑身刺痒,心头一阵酸热。
“上来武阳,爸爸在里面想背你都快想疯了。”
“你还打人……我等了你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出来你还打人……”贺武阳突然失控地大哭起来,在贺维的背上胡乱砸着拳头。贺维就势揽过他的双腿颠了颠,把人高马大的儿子强行背在背上。他提了一口气艰难地直起腰,一面走儿子的两条长腿一面贴着地皮不住晃悠。
“不哭武阳,不哭了。爸爸以后再也不打人了。”
贺武阳搂着贺维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时地把鼻涕眼泪往他脖子上乱蹭。贺维蹒跚地走着,笑啊笑啊眼泪也不由地刷刷掉了下来。
虽然贺维觉得盛大军的事还是有必要再和武阳好好谈谈,但今晚是绝对不可以了。接了程冬至送上来的牛奶蛋糕放在仍旧哭得抽抽嗒嗒的武阳床头,贺维替儿子带好门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怎么样了?”程冬至早就收拾好厨房,悠闲地坐在餐桌边喝茶。
“还哭呢,像个小姑娘一样。”贺维不好意思地笑着坐在程冬至对面,程冬至斟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
“孩子苦了这么多年,这是找到宣泄的出口了,哭出来是好事。”程冬至望着贺维的眼神很温和,里面好像有些说不清的情绪。贺维没甚在意,他身心俱疲,几口喝干了茶水。
“吃点东西再睡吧?”程冬至关切地问。
“不了,困得厉害。”贺维起身要走,“你也早点睡吧。”
“我没事,白天睡过了。”程冬至笑着摇摇头,眼神里的失落一闪而过。
贺维躺在床上不住地翻来覆去,明明累得全身酸痛却说什么也无法入睡。他起床套上一条运动裤悄悄下楼。果不其然,厨房里透出柔和的灯光。
“你怎么下来了?饿啦?”程冬至只穿着一条白色睡裤正靠着窗子喝啤酒,看见贺维吃了一惊。
“睡不着,后来明白过来还没跟你道歉呢。”贺维关了灯走到程冬至身边,两个人都赤着上身,屋里明晃晃的给外面的人看见有点难为情。
“对不起冬至。”贺维郑重地道歉。他借着窗外的光线观察他的手腕,果然有一圈暗影。抬手又往下拉了拉他的睡裤,腹部也有一块儿淤青。贺维跪下来,在伤痕上轻轻地抚摸着,把脸贴在上面半晌不语。
“没事儿,我小时候挨得揍比这重多了。”程冬至轻轻推开他,笑着偏过头去望着窗外,脸上光线半明半暗的看上去越发显得俊秀。贺维抬起头凝视他片刻,在他的下腹部轻轻亲了一口。
“对不起……”
程冬至没想到拘谨的贺维居然能够主动示爱,也没想到奔放如自己竟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跟我别来这套。不过你挺会哄孩子啊,我瞅着你们爷俩儿感动得都快哭了。”他伸手将贺维拉起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刚才只那么一吻,他的下面已然胀痛起来。
“别价冬至。你不知道,我这当爹的也挺不容易,又装老母猪又低头服软儿地哄儿子,你笑话人不厚道。”
程冬至还是不厚道地笑了,转身去冰箱里又拿出一罐啤酒,拉着贺维一起坐在厨房的地板上。
“二维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羡慕别的孩子让爸爸背着了,在幼儿园的时候有一次妈妈来的晚,我趁老师不注意跟着人家父子俩走出二里地,差点丢了。”
“冬至……”贺维拿掉他手里的啤酒,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的脸正对着自己。程冬至的表情很平静,并没有贺维想象的悲伤酸楚。
“你爸爸他……”贺维迟疑地问道。程冬至仰头喝干啤酒,捏瘪了啤酒罐扔到一边。他舒展了四肢在地板上大喇喇地躺下来,冲着贺维摇摇头。
“不要提那个精子提供者,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贺维知道自己问了不应该问的话,歉疚地拉着程冬至的胳膊想让他起来。
“别管我,没人哄没人疼的人今晚不想睡觉。”程冬至挥手打开他的胳膊,贺维这才察觉他已经喝了好多酒,有点醉了。
“好啦,没事吃武阳的干醋你可真有出息。你该不是想要我也把你背上楼吧?”贺维调笑地看着他。
“好啊。”程冬至挑了下眉毛,眼睛里流光溢彩,贺维的呼吸不知为什么急促起来。他慢慢转过身跪在程冬至身前弯下腰,暗哑的说了一声:“上来吧。”
程冬至半天没有动静,贺维刚要转头询问,屁股上一凉,裤子被轻轻褪了下去。
21
贺维有一种少年时梦中从高处坠落的错觉,梦醒后不知身在何处的惶恐。程冬至温热的身体适时地覆上来,在他耳边一边亲吻一边不住安抚。
“二维是我,是我……”
贺维还是无法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