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来了,我先走了,她说我跟你下定了,就要少见你,这是规矩。”谢二娘吐一吐舌,忙低声对顺娘道。
“去吧,听你娘的,不过,若是想我得紧了,也可以偷偷来见我的。”顺娘唇边噙着笑压低声道。
谢二娘点点头,转身跟一只小鹿似地连蹦带跳地跑了。
吴氏见了,不免又过去说她这都定了亲了,还这么不稳重等等。
顺娘回了家,见到老娘,顺嘴就问了问今日江媒婆上谢家去下定之事,刘氏便把谢家的回帖拿出来给顺娘看,顺娘拿着去了自己床上歪着,打开来看。看到上头开了一长串的嫁妆,不由得说这谢乙夫妻给谢二娘的陪嫁这样多啊。
刘氏因为不识字,江媒婆给了她回帖,她也没看,这会儿听顺娘这么说就忙问都有些什么,让顺娘念给自己听一听。
顺娘便一样一样地念起来,什么销金帐,销金枕,金簪玉镯,石榴裙,海棠衣……诸如此类,念完了,顺娘加了一句:“二娘嫁进来,怕是十年八年不用置办衣裳了,她爹娘给她置办这些嫁妆,少说也得要二三百贯吧。”
说完了,半天没听到她娘说话,顺娘转眼去看她,只见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顺娘不由得大喊一声:“娘!”
刘氏这才回了神儿,拿手抚着胸口说:“我的娘诶,这谢家真是有钱,怪不得这镇子上不少后生都巴望着能娶谢二娘哩!这么多陪嫁,怕是在这镇子上嫁女的人家里面也是独占鳌头了罢。”
顺娘嗯一声,说:“大概这也是为何谢大娘能嫁给陆大郎那么个秀才的原因了吧,谢家给谢大娘的陪嫁不会比谢二娘少。陆展娶了谢大娘进门儿,一家人都要过几年好日子了。”
复又看向刘氏戏谑道:“现如今您可晓得我厉害了吧,要娶一尊财神进门儿了。看在这价值二三百贯钱嫁妆的份儿上,你不会再心疼我花十多二十贯钱娶谢二娘进门儿了吧。”
刘氏忙讪笑着说顺娘是误会了自己,其实她根本就没有觉得花十多二十贯钱为顺娘办婚事钱多,她只是跟喜家庄那些村民娶媳妇花的钱相比,觉得多了一点点而已。
顺娘想了想又问她,是从哪里听到的这镇子上许多后生巴望着娶谢二娘这话的。
刘氏道:“是江媒婆说与我听的。她常常走街串户,之前镇上许多要娶媳妇的人家都向她提过这话。她呢受了一些人家所托,也去谢家问过,谢乙夫妻只说谢二娘年纪小,等及笄了才会定下。谁想后来谢家和喜家摆了定亲宴,她就没再接受那些人所托了……”
两母女正说着话呢,齐氏从隔壁梁家回来了,一进屋见顺娘床榻那边的帘子拉开着,顺娘歪在床上,婆婆坐在她旁边在说话,也就抱着慧儿过来了。
“叔叔回来了?还喝了酒?”齐氏一见顺娘脸红红地就问她。
顺娘告诉她自己今天心情好,所以多喝了点儿,不过没有醉。
说起喝酒,齐氏告诉顺娘,隔壁的梁三郎跟顺娘一样,今日跑出去喝酒,喝得醉醺醺地才回来,他可比顺娘喝得多,醉得狠。这喝醉了回来发酒疯,又哭又闹的,还砸了东西。自己本来正跟梁二娘说闲话来着,见他那样呆不住就回来了。
刘氏闻言,就嗤笑道:“梁三郎眼红那二三百贯如今进了咱喜家的门儿,不闹才怪哩。”
“二三百贯?”齐氏蹙起了好看的秀眉看向刘氏问,她也没看过回帖,也不晓得谢二娘的嫁妆故而这么问。
刘氏便把方才顺娘念给自己听的那些谢二娘的嫁妆说给齐氏听,她人虽老了,可这记嫁妆倒是记得准儿,顺娘见她清楚明白地一样一样背出来,也是服了。简直太明白她这个便宜娘的尿性了,关于钱财,关于黄白之物,她的记忆力甚至要胜过自己这个看了嫁妆单子的年轻人呢。
齐氏听完婆婆嘴巴里说出的谢二娘的嫁妆也是狠狠地震了一把,喃喃道:“怪不得,我瞧那梁三郎伤心得很的样子……”
刘氏此时异常得意,把顺娘夸了又夸,说她有本事,连梁三郎那样的男子都被她打败了,赢得了谢二娘的心,可见自己女儿比那些须眉男子还要有本事。
“娘,这话我爱听,以后您可得常常这么夸我,哈哈哈哈!”顺娘大笑起来。
齐氏在一旁见顺娘大笑,婆婆也跟着笑,自己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顺娘娶谢二娘的事情尽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她一想到谢二娘带了那么多嫁妆进门儿,以后婆婆顺娘恐怕都得围着她转,自己这个在为喜大郎守寡的长媳的地位恐怕会一落千丈,她不但高兴不起来,还忐忑不已。
这大概就是凡事都有两面,有人得,就会有人失,有人欢喜,就有人悲伤。
喜家隔壁的梁家,梁二娘此刻眉头紧锁地劝不知是哭过红了眼,还是喝醉了红眼的弟弟不要再伤心了,要他放下谢二娘,另外找女子喜欢,毕竟谢二娘已经跟喜二郎正式下定了。她还说,这男女之间的姻缘是强求不来的,让他不要再执着了。
梁三郎痛苦地说他放不下,还说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哪一点儿比不上隔壁的喜二郎,为何谢乙夫妻就挑了喜二郎做他们的女婿。
梁二娘道:“这可不是谢乙夫妻挑的,而是谢家二娘挑的,谢家二娘中意喜二郎,她眼里心里都是他,自然不会再把别的男子放进心里了。女子到底跟男子不一样,一旦认定一个人,眼里就看不见别的人,心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