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到现在才明白原来女子的身子对她的吸引力更大,明白过来这一点儿后,她很惶恐,越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想来想去,她归咎于是顺娘这个所谓的叔叔人太好的原因,她才会喜欢上了顺娘。而这样的情感她只能深藏于心中,毕竟她知道顺娘以后终究会嫁人的,只因为顺娘也是个女子,是个女子就要嫁人,这是女子的宿命。顺娘也开玩笑一样说过她要招赘个女婿,又或者娶个媳妇进家门儿,可她却认为这是顺娘在说笑而已。
自从成为喜大郎的媳妇,看到顺娘这个小姑开始,齐氏就从来没有想过顺娘跟其她的女孩儿有什么不同,认为顺娘一定是喜欢男子,一定会嫁给一个男人。所以,她产生了喜欢同样是女子的顺娘的感情之后,一直都觉得很羞耻,也很绝望,认为自己一辈子都是痴心妄想。直到此刻,她忽然意识到顺娘这个小姑子,很有可能也是喜欢女人的,要是这样的话,她跟自己就是同类,甚至齐氏还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她要是让顺娘知道自己喜欢她,是女子对女子的那种喜欢,顺娘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
要是她也能够喜欢上自己,那么这个家是不是就可以永远保持完整,永远都不会有外人进来了呢?
只是光这么想一想,也让齐氏觉得心惊肉跳,她害怕顺娘即便知道了自己喜欢她,也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可能因为自己暴露了这种不伦的情感而疏远自己。和宋玉姐那种女人不一样,自己毕竟是她的嫂嫂,是她已故大哥的妻子,非常大的可能是她把自己当亲人看,绝不可能喜欢上自己。
要永远把对顺娘的喜欢埋藏在心里,这又让齐氏觉得痛苦。明知这样的爱暴露出来是毁灭,可是能获得所爱之人的回应的诱惑,比毁灭的恐惧更强。
齐氏的心蠢蠢欲动。
顺娘从厨房里逃走,逃进了那间生发豆芽的屋子里,果然见到她娘正在秤豆子,看到顺娘进来,就问她怎的在谢家耽搁那么久。
“我给谢叔和吴娘送他们叫我捎带的东西去,谢叔就留我喝酒,我推不过陪他喝了三碗。”她一边说一边上前去从她娘手里拿过来秤,“娘,让我来吧。”
刘氏把秤给了顺娘,一边看她秤豆子,一边在顺娘旁边唠叨:“为娘今儿跟你进城去瞧了那宋娘子,果真是个好贵气且美貌的妇人,待人还挺好,也没说看着咱家都是穷打扮就嫌弃咱们,还让咱们进那么好的店堂里去坐着喝茶吃果子……为娘看得出来,那宋娘子喜欢你,想是这样才肯帮你好多忙。可惜了,你不是个真男子,叫人家白喜欢了。说起来,还是咱们欠人家的。娘真巴不得你一夕之间就挣够钱,咱们回喜家庄买房买地去。娘怕,欠得太多还不了,以后惹下祸事呀。”
顺娘听了摇头,叫她别念叨了,最近常念这个,听得耳朵里面都长茧子了,自己不是说过,会有分寸的吗?
“娘,我秤好豆子了,你去厨房帮着嫂子调一些温水,我一会儿过去挑来泡豆子。”顺娘不想再听她老娘唠叨,就支开她去厨房。
刘氏睨她一眼,大概也猜到了她想什么,撇撇嘴,转身走了出去。
果然如同顺娘所想,这人一忙起来来就没有闲工夫多想多说了。
喜家人从汴梁城里回来,日子因为忙碌很快又恢复到原有的样子,顺娘每日都是在隔壁谢家杀猪的时候就起来,齐氏也差不多在这个时辰起来挑水浇豆芽,帮着顺娘采收豆芽。两人相对忙碌时,是齐氏觉得最幸福的时光,因为在这个时候,她跟顺娘单独相处,顺娘的眼里只有她,也只跟她一个人说话。自打了悟顺娘极有可能喜欢女人时,她在跟顺娘单独相处时,总有别样的感觉,和以前又不相同。她会仔细梳头,悄悄地涂些胭脂在唇上腮上,揉散……
当顺娘的手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时,她会有触动,心里一抖。
顺娘慢慢也有些发现,她发现嫂子似乎变得更加温柔了,对着自己说话时比以前更加轻声细语,而且更加体贴,当自己出汗时,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块拧干的帕子已经递了过来,当自己口渴时,一碗温度正好的茶水已经捧了过来,而且嫂子看起来容色也比以前更佳了,比如说她的眉更细更弯,她的唇也似乎有了些颜色……
中秋节的那一日早晨,顺娘离开家之前终于对齐氏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嫂嫂你变得更好看了呢。”
齐氏娇羞道:“是么?叔叔不曾哄奴家吧?”
顺娘笑:“是真的,今日是中秋,我跟石头送了种生后,早些回来,咱们好好过个节,嫂嫂一会儿跟老娘去割上两斤肉,下晌我回来做菜给你们吃。”
“好,叔叔早去早回,路上仔细些。”齐氏欢欢喜喜地把顺娘送出了门儿。
这两日顺娘已经给汴梁城里面的那些小脚店大量送货,他另外雇了一辆牛车让石头赶着,给城南那几十家小脚店送货。因为石头赶的牛车只用半天,所以她给了租牛车的人每月八十文钱的租金。每天早晨她赶着这载了四百斤豆芽的牛车进城,跟石头汇合之后,会搬下来差不多二百斤豆芽到石头赶的牛车上,再扔给他一把秤,以及一册写有石头负责送货的那些小脚店的名字,需要多少斤的册子。
石头也算是聪明,虽然他不识字,可是他知道在那些脚店和数量后面做只有他自己能懂的记号,顺娘让他单独送了两天,也没出什么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