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桢总算想起了自己十六岁那年被秦小楼拦过马车。然而他只记得秦小楼是丑陋的,至于究竟是怎么个丑陋法,五皇子自己也记不起了。再仔细回想一番,又依稀记得他有个漂亮的弟弟。
赵平桢胸口有些发闷,取了把扇子若有似无地晃:“接着说。这秦小楼真这么有才华,十五岁就中了进士?”
探子笑得猥琐:“五殿下,他是搭上了今年的主考官顾肖峻。”
赵平桢惊奇地将扇子一合:“顾肖峻?他可是王丞相的外甥,秦无涯是因开罪王相而死,他的儿子却与王相的外甥相好?”
顾肖峻在朝中口碑一向不错,赵平桢曾见过他几回。那是个三十几岁的文官,长的温文尔雅,脾气也很是温和。
赵平桢因此对秦小楼来了兴趣,觉得无论如何都要看看当年那不堪入目的少年现今究竟长成了个什么模样,能名噪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秦小楼和赵贞卿的故事~
2、第二章 ...
秦小楼被分进了翰林院做抄录,赵平桢挑了个日子便装前去翰林院,想趁此机会一睹故人的风采。孰料他去的那天不是时候,秦小楼告了病假未去。
赵平桢岂肯善罢甘休,打听到他告了三天病假,于是第四天又杀去翰林院,谁知还是没有见到秦小楼的人影。
堂堂五皇子什么时候为了见美人费过这么大的周章,心里正不痛快,恰巧瞧见顾肖峻迎面走来,他扇子一横,拦下了顾肖峻的去路:“慢着。”
顾肖峻正好奇是什么人在翰林院里见了自己也不行礼,定睛一看,竟是嚣张跋扈的五皇子,连忙下跪叩头:“微臣参见五皇子。”
赵平桢不耐烦地摆摆手:“免了。我倒是要问问你,这翰林院是个什么地方,官员可以随意告假?告了三天假,第四天还不见人影,这是什么道理?”
顾肖峻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秦小楼。他心里暗暗叫苦,不知秦小楼是怎么招惹上了这个五皇子,只得硬着头皮替他遮掩:“小楼他……他病的太厉害,连床都下不了,故又补了几日假……”
赵平桢冷哼:“小楼?叫的倒是亲热。顾大学士,虽说狎玩娈童算不得什么大事,可要是朝廷官员之间有什么苟且,那可就太有伤风化了。”
这顾肖峻长的倒是挺正气,赵平桢也曾一度以为他是个好官,谁知竟也是个被美色迷了心智的蠢男人。他冷笑道:“病的下不了床,莫不是顾大学士——或是别的什么人,玩的太过火了?”
顾肖峻脸色几度变化,已隐隐有了愠色。他强忍着怒火道:“臣不懂五殿下在说什么,请五殿下不要随意侮辱朝中官员!”
赵平桢心内不屑,道这假正经的大学士敢做却不敢认,却也不想再在这问题上与他争个究竟,毕竟不是什么搬得上台面的事。他话锋一转,随口道:“那秦小楼当真下不了床了?本宫怎么听说昨日还有人看到他上街?”
顾肖峻脸色唰的一白,面皮立刻哆嗦起来:“五、五殿下听谁说的?”
赵平桢见他这副神情,心道自己随口胡扯,竟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他不禁一乐,见四周无人,压低了声音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本宫饶你——也饶那秦小楼一罪。”
原来秦程雪患了种怪症,某一日午睡醒来,双腿突然失去了知觉,竟是从此瘫了。秦小楼这几日一直在为弟弟的怪病奔波,甚至要为此辞官归家专心照顾弟弟,顾肖峻虽体谅他爱弟心切,不过对他要辞官的行为却是大不支持,徇私批了他几天假让他在家里照顾弟弟。因为秦小楼刚刚上任,假不能放的太久,况且他弟弟并不是非要他在家亲自照顾的,由头上就站不住脚。顾肖峻怕闹起来他非要辞官不可,于是索性劝他称病。
赵平桢来到秦府外。秦小楼和秦程雪住的还是当年秦无涯的府邸,只是这府宅当年已经被人拆的七零八乱,这些年秦小楼重新修葺了一番,这才使它看上去又有点官员府邸的模样。
秦府外张贴着告示,重金聘请高人为秦程雪治腿疾。
赵平桢一时无事,将告示读了一遍,觉得有趣,于是自个儿在秦府附近找了处茶馆歇着,命一个随从回府去将皇帝专门派给他的御医朱立明请来。
等人的时候,他又问茶馆的店小二买了套干净的旧衣服换上。
不一时,年已花甲的朱立明气喘吁吁赶来了。
赵平桢拉着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朱立明前去揭了秦府外的告示,大摇大摆地走到秦府大门口,将告示往秦府侍卫眼跟前一亮,趾高气昂地说道:“这位是神医谷的朱神医,我是他的徒弟,特为你们家二公子治病来了。”
一旁的朱立明心虚地掏出手绢擦了擦汗。
秦府的侍卫进府通报,不一会儿一名管家迎了出来,还算殷勤地笑道:“两位神医,请随我进府。”
赵平桢搀着朱立明进了秦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秦府的景致。秦府的房子大多还是原貌,装点的十分朴素,几乎没一处是新的。
感觉到老御医的僵硬,赵平桢皮笑肉不笑地与他附耳道:“师父,这可是桩有趣儿的事,你千万别给徒弟拆台啊。”
朱立明素知五皇子的喜怒无常,老脸皮一阵哆嗦,又抬袖擦了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