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泽一路拧着眉头,反复寻找各式各样的理由说服着自己,却仍旧感到背后空了一片。
“哎哟,你真讨厌~~”
梁宣式的撒娇破空而出的瞬间,慕容泽不由顿住脚步,面色庄凝,却仍旧无法否认内心蔓延开的细微涟漪。
梁宣三两步蹦跶了过来,挤眉弄眼地冲慕容泽笑得猥琐,“怎得与我无关?好歹你是我救命恩人,若是因为救我便让你攒了这些年的内力散得一干二净,我又于心何安?救命之恩已经无以为报,再加上这一条,莫非……”
梁宣自顾咋咋呼呼地说着,陡然顿住,惊悚地瞪着莫名其妙的慕容泽,而后突然垂眸笑得羞涩,伸出手指揪着慕容泽的衣袖,羞怯道,“莫非……莫非恩人是想我以身相许?”
说罢,含羞带怯,期待欣然地频频冲慕容泽眨眼。
慕容泽心中小小的涟漪瞬间一片死寂。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身矫揉造作的梁宣,不禁深深质疑,适才的喜悦究竟是为哪般?哪般!
一怒之下,推开梁宣抬脚便走。
梁宣急急忙忙追上去,叫道,“泽儿,跑这样快作甚?你又不认得路!”
慕容泽站定,原地狠狠吸了口气,侧转身干脆利落的一脚便踹向梁宣肚子。
梁宣跑得急,来不及收脚,惯性使然,那一脚的威力更是倍增,当即疼得蹲到地上,哼哼直叫唤。
慕容泽居高临下地冷冷瞥着他,“我是没了内力,但我尚有外力,你若再这般口不择言,当心我剪了你舌头!”
梁宣捂着肚子,哼哼哈哈地索性歪倒地上,忽左忽右地打着滚,一身藏青袄子滚得尽是灰尘并一团一团的枯枝烂叶,更别提那一头已成了鸡窝的头发。
直滚得慕容泽恨不能再凑上去补一脚,梁宣方才停下,凄楚可怜地咬着脏兮兮的衣袖,泪眼婆娑道,“泽儿,我错了。”
慕容泽脸色稍缓,又瞧他当真疼得厉害,多少有些内疚是否自己那一脚踢重了?
梁宣不错眼地盯着慕容泽,自然不曾错过他眼中的神色变化,当即捧上那双朦胧泪眼,缓缓地往前蠕动了两尺。
慕容泽想都未想,当即后退一步,黑珍珠似的瞳孔不由放大。
其实一抬脚他便已后悔,只覆水难收,脚步已然收不回来,果不其然,梁宣的脸色顿时一放,更加委屈地质问着,“你终究不能原谅我,是不是,泽儿?”
慕容泽不由轻颦,只觉这情境、这神态、这对谈都若有似无透着股难以言状的诡异。
梁宣颇有些失落地低下头,黏了灰尘的脸上蓦然流下两行清泪,有一滴滚落到地面,溶了灰尘霎时凝结成一颗灰蒙蒙的泪珠,阳光下都折射不出任何光彩。
一如梁宣此时此刻的心境:灰败而落寞。
慕容泽有些惶惶然,不由伸出手想要将他拉起,却又生生止住,最终不得不解释道,“我……”
话未出口,梁宣却突然抬起脸,苦恼埋怨又耿直坦白的小眼神逼退了慕容泽所有的言语,只听梁宣铿锵有力地说道,“可你本就是路痴,这是铁打的事实,便是你不原谅我又能如何?”
慕容泽满目诧异,适才他还想着要向这混账东西解释他只是略有些嫌弃他脏,可现如今,他何止是略有些嫌弃!他是十分之嫌弃,外加百分之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