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生出了柔软的同情心,郝透用一种复杂而温柔的目光注视恋人的英俊侧颜。
他不想上厕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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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透曾于谢罗彬摆置床头的照片中看见过他的父母。父亲叫谢楠,一个拥有典型黄种人轮廓的中国男人,身材又高又壮,棱角分明的面庞孔武有力。而母亲是个出生于英国的中英混血儿,古典盘发典雅旗袍,固执地置手身前挺胸而坐,严格恪守着一个贤良淑德中国妻子的标准模范。
父亲每次出海回家都把年幼的谢罗彬高举过头顶,大声说,“嘿,儿子,你是我的世界!”
男人的臂弯像一片海。
而他的英俊外表应该是遗传自母亲。
女人凹眼隆鼻肤若凝脂,面上的微笑带着淡淡的忧伤。
她的名字叫罗斯玛丽。
罗斯玛丽不仅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而且丈夫不在身边。她为了摒绝骚扰,所以拒绝学习中文,不同除了丈夫外的任何男人讲话。包括身为儿子的谢罗彬。她为他摒除了所有的诱惑,可他却把她抛弃了。那天谢楠脸色阴郁地出海回家,在一桌由妻子精心准备的丰盛菜肴中只吃了一口就大嚷起来,“我说过,这道菜里一定要放肉蔻。不放肉蔻,简直是喂猪的饲料!”
这个男人就因为一道菜里少放了肉蔻而抛妻弃子,一去再未曾归来。
谢罗彬相信母亲对父亲离家而去的所有揣想都是真的。因为不久之后,那个离妻弃子的男人许是因为内疚,将一次次出海间积攒起的所有积蓄汇给了妻子,让她不用工作也可衣食无忧。
“他一定是跟某个小婊子跑了。”罗斯玛丽以最快的时间学会了很多肮脏的中文词汇。“没错,某个婊子,sāo_huò,jiàn_bī。”她一边流泪一边在雪白的墙壁上用儿子的彩色蜡笔胡乱作画。画中一个脸庞酷似谢楠的魁梧男人,他的鼻梁断裂,眼球渗出鲜血。他的胸口裂出一个大洞,心脏不知去向。
“她是一个该下地狱的娼妇!应该把她的yīn_fù捣碎成肉酱,把她的子宫拖拽出来踩烂在地上!”罗斯玛丽发现中文的学习过程中充满了乐趣,她可以从书籍中看到各种各样古时中国用来惩治娼女淫妇的酷刑,浸猪笼、霹雳车、骑木驴,最得她心意的无疑是骑木驴。最后决心从弃妇的悲伤中振作起来的罗斯玛丽有生之年第一次拥抱了自己的儿子谢罗彬,她纤秀的咽喉中呜呜咽咽发出绝望至极的啜泣之声: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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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钟情于一个男人的原始yù_wàng像蛇一样出现和缠绕在少年时代的谢罗彬身旁。
人们说,没有丈夫的女人会爱上自己的儿子。
奇怪的逻辑。
当从邻人的口中得知了儿子与一个十七岁男孩的爱情,嗅觉敏锐慧眼独具的母亲几乎刹那作出决定:要为迷途的儿子排出脓血,摒除毒瘤。
哦,真他妈愚蠢的爱情!
罗斯玛丽邀请那个十七岁男孩在儿子尚未回家时前来做客。
脱下睡袍,一具无比美丽无比诱人的胴体——这是女人唯一的武器,也是她一击致命的毒腺。
回到家中的谢罗彬看见两个赤身luǒ_tǐ的人,干瘦青涩的一具身体平躺于床,成熟妩媚的另一具骑跨于他身上。那个在教堂后的桦树林里因为上不了天堂而哭泣的十七岁男孩,像翻白肚的鱼一样不断地挺送痉挛。男孩青春的身体和出色的性能力灌溉了这个即将枯涸的女人,而女人的成熟老练正引导和指引他一步步通往天国,无上的快感让他发出斑鸠一样的怪异声音。
稍一愣神于那始料未及的画面,皱了皱眉,随即换上一脸无所谓的笑容,在离床上的一男一女不可能更近的一张椅子上慢慢坐下。
“你在向我示威吗?”将自己的luǒ_tǐ陈展在自己儿子面前的女人,毫无愧色地与他对话。
“我在看一个母亲,”谢罗彬笑了笑,“她的羞耻心究竟可以匮乏到什么程度。”
罗斯玛丽伸出一只美丽无瑕的手按住了身畔惊慌失措穿起衣服的男孩,女人的胳膊柔若无骨,白得闪闪发光晃人眼目。大大方方地展示出手臂上一个小小的伤疤,然后她开始笑了,充满狡黠意味地笑了。女人的声音告诉一脸诚惶诚恐的男孩,这是谢罗彬六岁时留下的齿痕。
不知何时说话的对象变成了身为儿子的男孩自己。
“你会看到一处古老一些的伤口。那是为了生下你而被烙下的终身印记。”谢罗彬看见母亲慢慢岔开大腿,就像鳄鱼张开了嘴。在一丛浓密似沼泽的黑色毛发中,女人正将最私密的部分展示向自己的儿子。
“你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与我作对。当时我抱着你,满脑子都是想掐断你脖子的念头。但你的父亲离我而去的那天,让我终于意识到,你总有一天会长成和谢楠一样肩膀宽阔的挺拔男人,长成和谢楠一样引人注目的英俊男人,你会替代谢楠长成彻头彻尾完完全全属于我的男人。于是我就放弃了那个念头。”
无声对峙了很久。
最后她对他说:“我们之间依然有一根脐带,它会牢牢地绑缠你一生,它会在你妄想和谢楠一样离开我的时候扼断你的咽喉,它会从你身边夺走一切会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的东西。”
“你赢了。”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少年时代的谢罗彬神态自若地起身,走出了房门。“可赢的不总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