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转了转眼睛,嚷道:“我生活没了着落,你当然要负责赔偿。”
陆徵冷笑一声:“那你想赔多少?”
那汉子一喜:“五……不,一百两吧!”
周围立刻发出惊呼声,按照大夏朝的金银汇率,一贯铜钱等于一两白银,十两白银等于一金,一贯铜钱能够满足一户普通人家一月所有的花费,一百两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对于陆家来说,这一百两并不算什么,连那车夫都放松了脸色,只等着阿福拿了钱来消灾弭祸。
“倒是不贵。”陆徵点点头,那捕快却脸色一沉,正准备说什么,却被陆徵转过来的眼神给阻止了。
陆徵掏出绢帕来慢悠悠地擦拭着手指,“可是,我这车夫买来的时候还不到一两银子,因为他的过错要花费一百两实在是划不来。”
那人听他说不贵时脸上顿时一喜,听到后面的时候却又变了。
陆徵将这番变化看在眼里,他收起绢帕,直接对那车夫说道:“既然这样,我干脆把卖身契还给你,你自己赔偿这一百两吧!”
那车夫连忙跪下哭诉:“少爷,小的哪里有这么多钱可以还给他啊!”
陆徵笑道:“那我给你出个法子,你干脆驾了马车将人撞死,然后你给他抵命,你老婆孩子我替你养着,如何?”
在场顿时一片哗然,原本还有倾向于他们的群众也跟着群情激奋起来,一边说陆徵黑心,一边同情那可怜的车夫。
捕快却没有和他们一般激愤,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陆徵却不放过他,转了眼神过来道:“捕爷,这可违反刑律?”
捕快沉吟了一下:“你若将卖身契还了,这车夫便是自由身,他若是撞死了人,自然该本人承担全部责任,只是你刚刚说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也是要判个教唆之刑的。”
“教唆之刑?”陆徵露出一个兴味的笑容,“要怎么判?”
“十板子。”捕快一板一眼道。
“不知可否用金银抵刑?”
捕快沉思了一会,才道:“可以,十两银子可以抵一板子。”
陆徵笑着点点头:“好,阿福,把他的卖身契和银子拿出来。”
阿福站在马车,从身上拿出一张纸,又拿出一百两银子的银票。周围顿时一片哗然,连躺在地上那汉子的脸色也变了变。
车夫却只是抬起头看了看陆徵,一脸的痛苦挣扎,却见陆徵脸色没有半分改变,许久之后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是,多谢少爷!”
围观群众都惊呆了,躺在地上的汉子也惊呆了,他本以为陆徵不是自认倒霉赔钱就是跟他讨价还价,谁知道他一言不合就要撞死人啊。
眼看着那车夫已经爬上了马车,举起马鞭。
“啪!”
“嗷!”
几乎是在马鞭响起来的同时,地上趴着的汉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起来朝人群外跑去。
那捕快却早有准备,一发觉那汉子想逃,就及时将人给抓了回来。
陆徵笑眯眯地抱着手臂:“看来伤得不重嘛,能跑能跳的。”
车夫在马车上只是挥了一下空鞭,见到那碰瓷的汉子已经被捕快抓了起来,这才下了车,老老实实地站在陆徵身后。
捕快已一脚踩在那汉子背上:“说,这是怎么回事?”
那汉子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还想要泼脏水污蔑陆徵,却见那人拍了拍掌:“捕爷不要着急,他不肯说,让他的同伙替他说,如何?”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穿着灰色劲装的汉子提着两个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将那两人一把扔在地上。
那两人被摔得晕头转向的,一把寒光闪闪的刀比在他的脖颈上,有人冷声问道:“说。”
这几人才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涕泪横流地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围观群众发出一阵阵鄙夷声。
第七章 他是谁
那捕快急着将人带回去复命,只与陆徵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陆徵倒是觉得这个捕快挺有意思,谁说古人脑子僵化的,这捕快明显就脑子很活嘛,刚刚跟他合作演的那一段戏,可是哄住了不少人。
阿福见已经快中午了,便对陆徵道:“少爷,不如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陆徵揉了揉肚子,觉得的确有些饿了。
阿福领他来了东市不远的酒楼,这酒楼虽然看着有些旧了,在燕京城中却是鼎鼎有名的,眼下正是饭点,这酒楼里已坐满了人。阿福给了小二一个银锞子,要了楼上的一间包厢。
陆徵便跟着那小二走了过去,二楼的楼梯有些窄,迎面走来一个低着头的男人,他的个头很高,却很瘦削,站在楼梯口的时候像一节劲瘦的青竹。陆徵正准备侧着身子让让他,却突然见他抬起头来,嘴里准确地吐出了他的名字:“陆徵。”
陆徵一愣。
他还在脑海中搜寻这个人的身份,对方却已经擦过他的身体径自下楼了。
陆徵还愣在原地,许久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阿福:“他是谁?”
阿福皱着眉头:“这是德城候的独子,他怎么会认得少爷?”
听了阿福的介绍,陆徵这才恍然。
德城候最早不过是一朝外戚,家中根基有限,不敢在朝堂上争什么短长,倒是另辟蹊径转而朝商业发展。商人虽然地位很低,但耐不住德城候府实在太有钱,又非常识时务,所以几代过后,当年威名赫赫的公爵府第都化成了过眼云烟,这侯府却还稳稳地立在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