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田虎,道:“你是田氏子弟。”
田虎笑了,笑容中有无尽嘲讽,道:“田氏?田氏如何?田氏子弟又如何?田氏难道还会永远存在吗?”,田虎把玩着手里已经空了的酒尊,目光很是散漫的道,“这世间多少的世家大族,今日权势滔天,明日灰飞烟灭,这世间的强国大国,今日称霸天下,明日亡国绝祀。今日忠臣,他日叛臣,今日良家,他日贼子,你看我田氏司马穰苴在时是如何的为齐国为姜氏尽忠,今日呢,逐君篡国,你看吴国昔日何等气焰滔天,不过数十载便被越国所灭,你看越王勾践何等坚韧深沉,却被你在临淄城下一把大火烧得大半家当,气的一病不起。世事如此变幻,天意如此莫测,尽忠如何,为祸又如何,人为蝼蚁,不若及时享乐,不若即使享乐啊。”
言罢,田虎又给自己倒了尊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将酒壶酒樽放在案几上,整了整衣襟,道:“我今日难受,我不逼你,但你也别再心存妄想了,乖乖听话的好,否则我不介意多用点手段,那时难受的可就是你了。”
田虎起身离开,走至屋中,似是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然后道:“忘了告诉你了,你也别指望老太师回来搭救于你,老太师病危在床,已经昏迷十余日不曾清醒了。”
夏瑜一愣。
田虎油里油气的道:“人呢,要学会任命,有时认命了,就会发现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跟了我,让我好好教教你这床笫之间的乐趣,也许你会开始觉得这其中趣味无穷,比在战场上累死累活的不知快活多少倍。”
说完,田虎甩了甩齐人特有的那分外宽大的衣袖,负手踱步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其实这一章我本来想写得略微邪恶一点的,但是现在的大环境,呵呵,大家懂的,所以就这这么清汤挂面了。
☆、第105章
执政府,内堂,田常正在接见赵氏派来的族内使。
那赵氏族人禀手对田常施礼,道:“卑下来时家主曾经吩咐卑下转告他的亲口许诺:‘赵氏愿与田氏交好,适赵氏庶子与田氏’,卑下次来,乃家主拳拳之心,竟表与田氏修好之意。”
田常看着手里那份赵氏家主赵志父的亲笔信,这位“天下第一人”的亲笔信,一字一句,语气颇为诚恳的承诺两家联昏修好,田常微微沉吟,目露沉思,神思却不是集中在这赵氏提出联昏之事,而是飞到了此时病危在床的老太师田彪。
说也奇怪,田彪在时,田常对自己这位族叔,这位三朝元老的老太师一直颇为不喜,因为比之一众田氏族人、朝堂吏属对自己的恭恭敬敬,田彪对他永远都是一副不假辞色的样子,那种总是一副训导的神情,常常让田常仿佛回到了父亲还在世时在廊前听命挨训的情形。
田彪的存在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是朝堂之中一种独立于田常控制的力量,被田常忌惮担忧,然而当田彪真正病倒的时候,隐隐的松了口一气时,又有隐隐的不适,因为田彪作为三朝元老的长辈压力的消失常常也意味着能够一起分担带领田氏重任的人也不会存在了,而不管对田彪是厌是喜,在内心深处,田常都知道老太师田彪对田氏忠心耿耿,是可以信任的人。
是以,在赵氏提出联昏这个重要的决议时,田常再一次的想到了田彪。
也就在此时,有一内侍匆匆从内室趋步而出,在田常耳侧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话,田常神色微有差异,随即微微沉吟,然后转头对赵氏来使道:“此事事关重大,非片刻能决,来客远途辛苦,不妨休息几日,如何?”
那赵氏族人也知道这事不可能这么快便有结果,也不急着催促,施礼笑道:“如此也好,在下静候执政佳音。”
田常点头回礼,然后吩咐侍从领赵氏来使去驿舍休息,送走赵人,田常起身转向内室。
一进内室,便见老太师内佐在内,见田常,太师内佐起身施礼,田常急急上前一步,执晚侄之礼,道:“内叔父,万万不可如此,常乃晚辈,何敢受拜。”
太师内佐拜后起身,对田常子侄之礼也偏身错开以示不敢坦受,然后又轻轻还礼,道:“在私老身乃是执政长辈,在公执政乃一国之执掌,老身当拜。”
田常叹了口气,道:“内叔父,您何必如此拘礼。”与对田彪的即敬且厌、即信且畏不同,田常对这位向来慈祥关爱自己的内叔父,老太师田彪的内佐,素来是亲近且敬仰的。
要知道田彪与内佐的独子早夭,二人无子,是以田彪的这位正室内佐一直以来对族中子侄都十分喜爱,族内凡事有子侄孩童去太师府玩耍,都得这位内佐关爱,田常又是自然也不乏去田彪府上走动,他这位内叔父对其慈祥关爱有佳,田常一直十分感念,是以田常礼数周全的让坐。
田彪内佐也不扭捏,很是从容端正的就坐。
田常也随之就坐,这一坐下来细心打量,只见田彪内佐身形消瘦了不少,神色也有些微憔悴,心中也明白是为何,叹了口气,道:“内叔父您还要保重身体,巫医也诊断说老太师的病情稳定,短期内并不会大变化。”
太师内佐神色倒是颇为平和,道:“人生七十古来稀,太师已经六十有八,如此年岁,就是当真有事,也不算得悲事。”
田常本想宽慰太师内佐,此时听其直言坦然,倒是即敬佩又担心,敬佩者,乃是自己这位内叔父陪着田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