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的仇人太强大,浅欢自卖自身进了胭脂院,就是为了找到一个肯为云家报仇的人。胭脂院里来往的皆是达官显贵,浅欢一次一次的把希望放在这些人身上,得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浅欢太过自信,以为凭借他的才貌就可以轻易的控制住一个人的心。他没有想到,胭脂院这样的地方,哪里能得来真情实意。欢场买笑,不过是片刻的热络,对方再怎么甜言蜜语的许诺发誓,一旦出了胭脂院的大门,就会彻底抛在脑袋后面。其中就算有那么一个半个是动了真情的,一听到浅欢想要报仇的人,也立刻打了退堂鼓。
毕竟浅欢的仇人,是东离的丞相,是如今整个东离最有权势的人,谁活的不耐烦了,会为了一个胭脂院里的小倌儿,去得罪当朝一品大员呢。
多年的挣扎都没有如愿,也难怪浅欢会怀疑罗铭说的话。
罗铭从屏风后找了一件大氅递给浅欢,“穿上!我帮你只是顺手的事,刘裴和我注定不能共存,我迟早要和他正面交锋,杀了他也只是早晚的事。”
浅欢接过大氅,支吾的说,“可我……可我……”
浅欢不敢再说,他这次是和大皇子串通好的,罗钧为什么会找上他,浅欢也不清楚,只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浅欢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大皇子的条件。
罗铭看出了浅欢的顾虑,既然以后要合作,罗铭也不想成天再与他互相猜忌,干脆说道:“我不管你和大皇子之间有什么交易,全都给我忘了!从这屋里出去,你就只能听我的命令行事。能做到吗?”
浅欢立刻点头,“能!大皇子也没要我做什么损害王爷的事,就是让我盯着靖王府里的动静,时刻向他通报。”
又补充道:“我什么也没对他说过,进府半个多月,我只传过一封信笺过去,信上只是写了些没要紧的琐事……”
浅欢说着苦笑了一声,“流烟看似软弱,却把靖王府把守得像铁桶一样,我打通了半个月的关节,虽然拢络住了不少人的心,可像王爷的书房和一些重要的地方,流烟都派了稳妥的人打扫、管理,我竟然连边儿都靠不上,自然也打探不着半点有用的消息。”
浅欢自嘲一笑,浅欢摇头叹道:“真是小看了他……”
提起流烟,罗铭抿唇一笑。
双方达成了共识,也就没有必要再兜圈子,罗铭又问了问当年云家惨案的细节,就让浅欢下去休息。
这一晚大喜大悲,浅欢至今还有点如在梦中的感觉。愣愣的走到门口,又转回身,张了张口,半晌才问:“要我怎么谢你?”这世上哪有白来的好处。
罗铭笑道:“只要你别再像这样tuō_guāng了衣裳勾引我,就算是谢我了!”
浅欢脸上一红,回头看了一眼靠坐在床榻上的男人,心里酸涩得厉害。低声答应一句,“浅欢都听王爷的!”转身退出了屋子。
☆、第46章 案卷
“你昨日让追风交给我的东西我已经看过了。”蒋念白从书架后的隔层里找出一摞捆扎好的东西,解开线绳,将那摞东西摊开来铺在桌案上。
“云家堡是名门世家,要论起来历,还要从东离太祖开国时说起。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想来你也听说过,我就不细说了。云家家传几代,家底雄厚,在乐平、明谷县等处都有矿山,产业也算遍布全国。东离朝中,能与太平候白家一较高下的,也只有云家堡了。只可惜十一年前,他家里的门子到刑部告发,说云家私藏祥瑞,有谋逆不臣之心。”
蒋念白指了指桌案上几张发黄的旧纸,“这些就是当日刑部审云家一案时记录的案卷。”
罗铭拿起桌上的旧纸,仔细又看了一遍,问道:“你可发现了什么?”
蒋念白摇头,“谋逆这种事,难说得很,有时只要一句话说得不对,就可以定你一个谋逆之罪。东离律例中,若有祥瑞降世,一定要上报朝廷。不管是官员还是百姓,有私藏祥瑞者,杖刑六十,流放三千里。”
罗铭实在是不理解私藏祥瑞是个什么罪过。
祥瑞这种东西,说来本身就带点杜撰的意思。罗铭知道的所谓祥瑞,只有人们常听说的,比如凤凰、麒麟这些东西。
本来就是谁也没见过的玩意儿,还要拿这些胡扯的东西给人定罪,简直是让人想像不出。可在这个君权大于天的时代,信奉的就是君权神授,每一位帝王登基,不管真假,史官都要记载国内有祥瑞降世,来映衬一下帝王登基的合法合理性。
也因此,祥瑞才成了只有帝王皇家才能拥有的,上天降下表示君王有德,治下英明的代表。
昨日问过流烟,罗铭才知道,原来祥瑞的范围宽泛得很,不只他知道的那几样,像一些长相奇异的鸟兽,一旦被人发现捕获,也会被人当做是天降祥瑞。所以东离律中才明文规定,凡是百姓看见或得到祥瑞,一律上报朝廷交公,自己是不许私下收留的。
“云家被人告私藏祥瑞,按律也不是特别严重的罪名,以云家当时的家势声望,托一托人情,完全可以大事化小。”
“那怎么会闹得全家问罪?我看案卷上写,天庆五年,云家堡的门子焦大海到刑部告发,说云家当家云振天在家中藏了一只白虎,这白虎白底黑纹,首尾长七尺,能日行千里,是传说中的神兽,云振天出外游历时发现它带回家里,并没有上报朝廷,而是私自养在自家的园子里。”
罗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