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城门被缓缓吊起,当一线光明穿透了黑暗的城门洞时,巨大的欢呼声顿时响起。在城门后的街道两边,威斯丁人捧着鲜花,挥舞着彩旗,热烈的欢迎着来自奥尔特伦堡的援军。热情的少女已经准备好花篮,迫不及待的守在了最前面。平民阶级的感情是最为炙烈的,也是最单纯的,他们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的利益纠葛,也不需要考虑立场问题。
他们只需要明白自己的家园被叛军攻打,差一点就要失守,让战火烧入城内。他们极有可能要面临着妻女被欺辱,财富被掠夺,生命不再安全的混乱局面。可就在最关键的时候,奥尔特伦堡的黑家军在雷恩的率领下及时的赶到,他们在城外与叛军浴火奋战,终于打退了叛军。他们拯救了这座城市,拯救了人们的尊严,也拯救了每个人的性命。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理由不欢迎这些勇士呢?没有任何人来组织发动,他们自发的走上街头,换上好看的衣服,将街道清扫干净,挥舞着鲜花彩带,大声的为这些勇士们欢呼。姑娘们娇羞的挎着花篮,不时探头望向城外,也不知是为了报恩动了春心,还是因为受过这样一场劫难,想要找一个强有力的依靠。
当雷恩骑着战马最先一步踏进了威斯丁城的那一刹那,整个城市都欢动起来。美丽的花瓣从天飞降,飞舞的彩带像是一道道长虹。大姑娘小媳妇望着雷恩冷峻的侧脸尖声惊叫,恨不得扑到雷恩身上钻入他的怀中,好好的亲热一番。面对热情似火的平民,雷恩脸上冰冷的笑容逐渐柔和、融化,他嘴角微微向上弯起,比起那些肮脏的掌权者,他更喜欢单纯的平民。
你对他们好,他们就会对你好,不会有任何的计较,甚至愿意为你献出生命。
而那些贵族,你对他们好,他们反而想要占更多的便宜,等没有便宜占了,再一脚将你踢开。
雷恩抬起手不时挥动,他目光所及之处人们声嘶力竭的喊着、叫着、唱着!紧随其后的马文与索尔以及一应大小队长从城门洞中走出,让原本就火热的街道更增添了一股热浪。马文高兴的嘴都合不拢,露出一嘴发黄的老牙,咧着嘴哈哈的大声笑着。今天,是他这辈子中最光彩的一天,从来没有人像这些人如此的拥戴他,为他欢呼,为他歌唱。
索尔表现的特别矜持,不断的点头致意,有时候看见了教徒也会画着十字,以教礼回应。比起马文外露的情绪,索尔沉稳的太多,越是这样,那些小姑娘们越是为他欢呼,一个个都把他当做了白马王子。
当黑甲士兵也开始进城的时候,欢呼声变成了掌声,掌声雷动!对于这些拿出性命来拯救他们这些陌生人的黑家军,这里的人们致以十二万分的敬意。他们很清楚,这些人没有必要离开家乡来到远方为了一群素不相识的人征战,他们不是贵族,不是官僚,他们和街道两旁的威斯丁人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普通人,都是平民。
他们没有任何理由要来,但是他们来了,他们拯救了这里,拯救了这里的人。
姑娘们抛洒着花瓣站在队伍的边上,献上热情的香吻,也有一些人将做好的麦麸饼和熏肉塞进黑家军士兵的手里,更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街角深深的弯下腰去。
没有丝毫的作秀,一切都发自肺腑!
站在城主府塔楼上透过窗户看着窗外心情激动的人们,城主肥硕的嘴巴颤了颤,轻蔑的眼神透着无尽的讥诮,有对雷恩的,也有对那些平民的。他拉上窗帘,回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一小瓶绿色泛着荧光的药剂瓶,在外面一层玻璃之下有流光涌动,不时冒出一个气泡,咕嘟嘟的从瓶底飘到最上面,鼓出一个水泡,又瞬间炸开。
这是一瓶伪装药剂,喝下去之后服药人会虚弱三天,脸色苍白,眼袋发黑,身体冰凉盗汗,而且心跳也会和呼吸一起变得紊乱起来。当然,这不是什么毒药,只是用来伪装成生病样子的一种药剂,是一位药剂大师一次试验意外得到的成果。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种意外得来的配方药剂,反而比原本他想要开发用于治疗疾病的药剂更赚钱。
有渠道的贵族都喜欢买上一些放在家里,不管是为了对付谁,这种药剂都有着奇效。
他一想到自己要在床上躺三天,三天吃不到好吃的烤乳羊,三天不能和侍女们玩亲亲的游戏,挺起的肚子便颤了起来。他捏紧瓶盖用力掀开,含住药剂瓶口猛地一仰头,一股浓烈的泛着草腥气的屎味顺着他的喉咙直入胃里。药剂瓶子忽然间从他手间滑落,他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虚弱感,连忙扶着床沿倒在了床上,“按……计划行……事。”
一旁的管家在粗使仆妇的帮助下,奋力的将他推到了床中央,为他盖上被子,看着这位贵族老爷红润的脸上迅速失去了血色。幕僚长微微点头,挂着谜一样自信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下楼去。
此时周围的欢呼声渐渐围拢过来,经过长长的街道,雷恩的战马停在了城主府外。城主府的管家忐忑不安的守在门口,他看见雷恩迎面而来如利刃一般锐利的目光,立刻低下头去,连腰都偻了三分。
“尊敬的奥尔特伦堡雷恩子爵阁下,欢迎您的到来。”,管家的姿态很低,可以说面对他真正的主人都没有这样的低姿态。不是他不想再多抬起点头,再多直一点腰,而是雷恩身上那股子煞气压的他心跳都快了几拍,还怎么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