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吗?”
莱莉的母亲摇了摇头,她也换上了这辈子只在结婚的时候穿过的那套崭新的衣服。红色的袍子充满了喜庆的味道,在平民的世界中,这套衣服每个人都会有一件,并且一辈子只会穿两次。第一次是结婚的时候穿着,第二次是死的时候穿着。前者是为了喜庆和高兴,后者是为了走的体面。
害怕吗?
多少还是有一点害怕的,但是内心中愤怒的火焰已经驱逐了所谓的害怕,就像莱莉的老爹那样,莱莉的母亲内心无时无刻不在饱受煎熬。毁掉了莱莉一生的人已经死了,但是逼死莱莉的人,却还活着。不仅活着,还活的非常的滋润。作为孩子的母亲,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哪怕是因此让维托受到一丁点的惩戒,她都在所不惜。
更何况,这背后还有大人物想要对付维托。莱莉的母亲,以及她的父亲其实心里都很清楚,他们就是一柄锋利的刀子,用他们的生命作为代价,去惩罚那个逼死了他们孩子的刽子手。他们也很清楚,那个家伙最终需要承受的代价或许远远不如他们所希望的那么沉重,但这足够了。
作为平民,这已经是他们能够做到的极限。
当然,这里面或许还有一个值得或者不值得的问题,这个问题本身就是充满矛盾的。什么是值得,什么是不值得?
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逼死女儿的仇人所补偿微不足道的金钱和工作,难道就是值得的吗?
用自己的生命爆发出震动世界的呐喊声,哪怕因此永远的沉沦在地狱的火焰中,也要让敌人永远记住这次教训,就是不值得的吗?
这是一个很难说得清楚的问题,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和人生观,你觉得不值得,但是作为当事人的莱莉父母,却觉得值得。
我的女儿不能白死,哪怕还要搭上两条风烛残年的生命,也要维托好看,这就是他们的值得。
“跟我走吧。”,英俊的年轻人搀扶着老人,将她扶上了一辆小贵族的马车。
莱莉的母亲看了看马车里的装饰,突然脱口而出,问了一句,“这辆马车要多少钱?”
英俊的年轻人楞了一下,他还真不清楚,自从他抱住了雷恩的大腿,在雷恩那里找到了自己活着并且存在的意义之后,对于钱和物质就已经没有了概念。他需要什么,只要和冯科斯说一声,后者就会为他提供他所需要的一切。平时每个月也会有两个金币的薪酬,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补助。
他对于钱的概念,仅剩下口袋中那些哐啷啷作响的金属片这种概念。
不过为了满足老人家的好奇心,他敲了敲马车厢前方的窗户,问了一句。
“这辆马车价值一千五百个金币,内部装饰三百个金币。”,这并不是很好的马车,只能说一般,比起雷恩那辆价值上万的马车,这辆马车显得格外的寒酸。
可即使是寒酸,在莱莉母亲的眼里,也是一笔天文数字。她沉默了,她的女儿价值三百多个金币,还不到这个马车价格的五分之一。她是一个贤惠温顺的女人,但这不意味着她就没有一点脾气。她突然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她抚摸着马车内的装饰,就像是抚摸女儿的身体。
“这辆马车能买五个像我女儿那样的人。”,她这么说,她对面的年轻人笑了笑,露出了森白的牙齿。
“您说错了,可以买两百个甚至更多。”
女人一怔,再次大声的笑了起来,笑的几乎直不起腰,“不错,比那更多。”
马车外的族徽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这辆马车的与众不同,不需要任何审查的就进入了金环区,金环区的行人比银环区的行人要少的多,但是马车却要多得多。贵族们即使是几步之遥的路程,都是能不走尽量不走。不是说贵族们都是连路都不想走的懒人,这涉及到体面和身份,也是贵族生活中某些必须遵守的潜规则。
马车停在了第二大道中间的一处庄园中,年轻人扶着女人从马车里下来,一边走,一边说,“您还可以休息一会,等天色黑透了之后我们才会行动,不过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痛楚,我希望您可以理解,毕竟我们要做的事情,不是一般的事情。”
女人此时爆发出她人格中隐藏着的一面,她淡然一笑,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度,“再疼,能有我生孩子时候疼吗?”
年轻人摇了摇头,“那到不会,您有什么想要吃的,想要享受的,尽可以提出来,我们会满足您的一切需求。”
“如果我说我想要那个刽子手偿命呢?”,女人目光格外明亮的望着年轻人,年轻人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
“您知道的,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家主大人会尽可能的去惩罚那个人。”
“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
夏季的天黑的很慢,到了晚上七点多,天空才逐渐的擦黑,此时在帝都最高法院外,莱莉的老爹刚刚接受过鞭刑。三十鞭子的鞭刑可不好受,就算是体格强健的年轻小伙子,挨了三十鞭子也要很久起不来床,更何况是一个半百的小老头。只是让维托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小老头居然硬生生的撑住了,没有晕厥或是昏死过去。
他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抽烂,和血肉模糊的身体混为一体,鲜血印染了他的衣服,顺着已经被鲜血打湿的裤子,从裤脚处滴落。他脸色惨白,完全没有了血色,维托想了想,还是让牧师为他治疗了一下。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