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似有所悟,眼中闪过一道喜色,道:“这主意好,若不是那个老婆子一直看顾宠爱秦维叶那贱子,且处处对你娘我看不过眼,疏冷远之,说不定咱们早就取了秦维叶的性命,哪里还会如同今日这般膈应受气。
孙氏口中的老婆子便是秦牧山的亲母秦齐氏。秦牧山的父亲是个偏远地方的小官,官职不大,无权无势,且又过世的早。自幼生长的环境虽说不至于家徒四壁,却也只能算是平常普通。秦牧山是由他母亲秦齐氏辛辛苦苦一手带大,是以秦牧山对秦宁氏尊敬有加,十分孝顺,也因此秦宁氏在秦府的地位有时比身为家主的秦牧山还要高上几分。
秦牧山早年的官场之路可谓十分的坎坷不顺,他本来已经考了三次才过了乡试,却因为不慎得罪了主考官,又拿不出像样的钱财银礼来赔罪,是以榜上无名。幸而遇见了曾经的秦夫人,秦维叶的生母,在得知此事后央求父亲替他周旋才得以解决。
秦维叶的生母姓杨,名为杨安琴。杨家在江南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书香之家,兼有钱财名声、以及人际关系。一次偶遇,让身为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的杨安琴看上了秦牧山,自此在杨家的帮助下,秦牧山的仕途几乎也算是一帆风顺,再加上他本身的才识和已经深谙官场之道的缘故,才在四十出头的时候坐上了宁国右相的位置。
秦齐氏是个极为顾念旧情的人,她念着当初杨家对秦牧山的种种帮助扶持,也因着秦维叶是她的嫡长孙的关系,对秦维叶极为看顾。也对秦杨氏刚刚过世不久、尸骨未寒,秦牧山便扶了孙氏为正的行为有所疑惑和不满,认为不过出身商贾之家,且行为举止皆不如秦杨氏的孙氏一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哄得她的儿子如此,所以不怎么待见孙氏。最多也就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不与她闹翻罢了。
孙氏觉得,若是让秦维叶在秦齐氏面前失了势。那么便可轻易的除去他了。
“女儿也听说过,祖母别的爱好不多,却是最喜欢珍贵难得的花卉珍草。秦维叶并不知幼芝那丫头是我们的人,且并未将寿礼之事告知除了他那贴身丫鬟莲夏之外的人。所以定是认为别人都不知道此事,也该没有什么防范,我们只消嘱咐那个丫鬟,在祖母寿辰那日一早,悄悄地往那株兰花的土壤里下些能让花草枯萎的慢性毒药,少下些,掐准分量,待到秦维叶发现之时肯定为时已晚,难以弥补,说不准那兰花还会在秦维叶把它拿出来送给祖母的时候才枯萎,那样祖母定会有所震怒,便更顺了我们的意了。”
若是那兰花在寿宴当场枯萎,决计是个十分不祥的兆头,到时候连秦齐氏都会生气,本来就不喜秦维叶这个长子的秦牧山就更不用说了。孙氏点了点头,想着到时候秦齐氏的样子,心中不由觉得痛快非常。最好又能打击秦维叶,又能把那个平日里不给她好脸色看的老太婆气个半死。可忽然又想到什么,问秦若香道:“那要是秦维叶提早发现了,用别的东西来代替寿礼,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便宜了那个贱子?”
秦若香似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不紧不慢道“即便如此,娘亲您只要在他把寿礼拿出来之前,在寿宴众人面前,祖母的耳旁说上两句,就说听闻秦维叶悉心培育了一株素舌寒兰作为礼物来孝敬她老人家,实在有心之类的话。到时候,秦维叶拿不出来素舌寒兰,便是该他难堪,祖母她老人家也会失望,怎么着也不会让秦维叶好过。”
孙氏听了不由眉开眼笑:“你倒是懂得筹谋,没有枉费你娘我平日里的教导。不过单看你在秦维叶面前的样子,却像是比我这个娘亲还好上许多,也难为你在他面前这般演戏,待到咱们除去那个贱子之时,便再没有人能挡得了我们的路。到时候,为娘定会给你找个比那劳什子唐国公独子更好的夫婿。”
“多谢娘亲。女儿这般,也不过是为了弟弟和娘亲着想罢了。”秦若香虽是如此说,面上却也掩不住期盼陶然的神色。她本就自恃美貌过人,且是秦府嫡女的身份,过去期盼嫁与唐泽之时被暗中婉拒,也是恼怒非常,但从未绝了飞上枝头让自己地位更甚的心思。
不过半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这半个月来,唐泽因为刚回京城,被唐周氏和自家的姐姐妹妹,以及作为最佳损友的周黎轩轮番缠着,实在是少有空闲的功夫,而难得空闲的时候,也是一直在想着正正当当不会引起秦维叶反感接近他的法子,且一直都没有想出来,是以也没有再去过秦府。
秦齐氏寿辰当天,整个秦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秦府上上下下及那些亲朋同族,都知道秦齐氏在府里地位非常,若是讨得她喜欢必有好处。因此都赶着趟,变着法的来逢迎巴结。还有秦牧山在官场上的同僚下属,也少不得送来贵重的寿礼表示心意。
迎客的前厅里已是人满为患,但寿宴的主心骨秦齐氏却并未在那里,她一向不喜外人太多,觉得乱糟糟的。是以每年做寿之时秦牧山都是在迎客厅西旁的宜芸馆中另行摆宴,秦齐氏和秦府中地位较高的女眷小辈们在一处,也显得家常亲近些。
孙氏作为秦府主母,虽是不怎么得秦齐氏的喜爱,却也坐在了秦齐氏的左手边上,喜颜悦色的对着秦齐氏在说着祝寿的吉祥话。
眼见着秦维叶自门外进了来,秦齐氏招手让他过来坐下,眉目间满是长辈对小辈的关心慈爱。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