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等着!”
单朗忿然出去,许久才倒了水来,扶着白尘喝好,然后便要灭灯睡觉,却听白尘说要小解,单朗原本要灭灯的手顿在半空,然后丧气般垂下,呆在原地闷了半天,懊恼道:“他家大概没有夜壶,你又不耐疼,不然自己去解决就行,难道要我抱你解决?”
白尘笑着伸出手,“扶我就行。”
单朗给了一个不耐烦的眼神,然后拦腰抱了白尘,一直抱到屋外茅房里才放下,“解决好再叫我!”
白尘嗯了一声,背过身去迅速搞定,自己试着走了一步却险些摔跤,单朗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抱起,张了张嘴,训斥的话咽回肚子里,只是冷冷瞪了白尘一眼。
回屋后,单朗给了白尘几张银票,“你拿去做点小生意度日子吧!我跟他家打过招呼了,明日会找人来照顾你……”
“你要丢下我吗?”白尘急得跳下床,牵动伤处疼得摔在地上,顺势揪了单朗的衣摆,“不要丢下我!我会做饭洗衣收拾屋子,我还会泡茶捶腿捏肩……”
“那些是我媳妇做的事!我也不是丢下你,原本就没关系的人……”
“你救了我!恩情就是关系,我吃得不多,不会花你很多钱,你带我回去做个仆役,我不要工钱,只要吃半饱就行,如果你媳妇嫌恶我的出身,我可以专事茅房清扫,那样就不会在人前露脸,如果你媳妇……”
“我没有媳妇,只是定了亲,她会不会嫌恶你,我不知道,但我不能带着你,因为我很烦!”
“我可以做哑巴……”
“我不是烦你!”单朗把白尘抱回床上,拉过被子胡乱盖好,见白尘泪汪汪看着他,这下是真有些心烦了,却只是沉沉叹了一口气。
“我不习惯身边有人,就算我将要娶的媳妇,我都不会带在身边……”
“你不喜欢她吗?”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都要娶她了,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为什么要娶?”
“因为定了亲。”
“就算定亲也是因为喜欢啊!”
“不是,我两个哥哥觉得我该娶亲了,问我喜欢什么样的,我说随便,他们就给我定了一门,年前逼我去看过,莫名其妙就定在四月初二成亲……”
“那就是十天后啊,你不在家准备成亲,怎么到处乱跑呢?”
“因为我烦,现在睡觉,明天……”
“我要跟你走!不要丢下我!带我回家好吗?”
“我四海为家,带你去哪?”
“你在哪,哪就是家!而且你要成亲了,之后总有固定的家吧?”
“别说了,我不会带着你,银票你收好……”
“我不要!”白尘揪着单朗的衣袖,“不要丢下我,除了之前说的那些,我还会做很多事,你应该是江湖中人吧?我能帮到你的,我会打探消息,我还会察言观色……”
“你说学不会取悦讨好,但你正在这样做,当然做得很糟……你干什么?”
单朗抓住白尘的手,白尘疼得抽冷气,努力笑道:“我想取悦你啊!馆里的师父都说我的手上功夫很到位,一定会让你舒服的,试试好吗?”
“不用。”单朗起身,挥手灭了灯,依旧盘膝一边,“睡吧,我不会丢下你。”
“我不信!你一定会趁我睡着了走掉……”
“我虽算不上一诺千金,但只要我说了便不会更改……”
“可是你突然就答应带着我了……”
“没有突然,你被野狗咬成那样都没哭喊求饶,我说不带你走,你却哭成这样,甚至想用你自己都厌恶的事来讨好我,因此……”
单朗顿了顿,“我不会丢下你,明天启程去阳州,那儿会有地方给你住,所以睡吧!”
“好。”白尘安心靠回枕上,不是安心于单朗说的言而有信,而是单朗顿言之前的那个因此,之后应该是对他的嘉奖甚至欣赏,至于为什么转了话头,大概觉得欣赏一个男*妓很下作吧?
白尘悄声苦笑,咽下喉头哽咽,含泪睡去。
翌日继续赶路,七日后,阳州到了,白尘不时掀帘探望,满是好奇的眼里时而惊喜,时而惊咋,单朗仍是漠然面色,甚至有些垂头丧气,打发走马车后,带着白尘进了一条幽静小巷。
一路青石板,偶有香花爬墙,一直走到小巷尽头的院门边,单朗跃进去从里面开了门,白尘还愣着,听单朗闷闷道:“这是我的地方,不常回来,钥匙早掉了,里面有些脏乱,你不是会收拾……”
“交给我!”白尘撒欢进去,到处转了一圈便熟悉了环境,立刻着手清扫收拾,果然是居家一把手,个多时辰就打扫干净,并且准备做饭。
“我没有银子,也不知道上哪买米面……”
“等着。”单朗出了门,居然还是从墙头上跃出去的,白尘失笑,回屋做一些扫尾工作,把卧房柜子里的棉被抱出去晒,然后清扫床铺,没人住的缘故,垫底的床毡都是霉味,白尘整个揭起来,却发现床头的垫板有些异样,近前一看,竟是活动的,小心地揭开来,只是一眼,便令白尘目瞪口呆。
暗格里放着一个荷包,抖着手拿起来,是的不会错,就是这个荷包,里面装过牛腩杂糖,后来只装牛肉干,最后一次,装过一付平安锁,瞧,还在里面的,时日太久的缘故,原本耀眼的金色锁片,如今已有些黯淡……十年了……
“你在发什么呆?我在院里叫你都不应,东西买来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