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李云恪自然不会听话,道:“你怕黑不是天生的是么?你说我不放开你你还会怎么样?你这病也没那么简单对不对?和你怕黑有什么关系?曾经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么?”
问题一个接一个,每一个都戳在了南宫煊心底,他几乎要克制不住再次颤抖起来。南宫煊不愿意也没力气跟他再谈这些事,翻过身去道:“出去——第二遍了,别让我说第三遍。”
李云恪不知道自己触及到了他最不想被人窥探的伤口,又道:“你这样折磨自己有什么用,一味的逃避能解决问题么?”
南宫煊背对着他,扣住软枕一角,语气生硬道:“滚!”
一而再再而三,李云恪的脾气也上来了,再没多问,快步走了出去。
南宫煊听见不轻不重的关门声,明明觉得这样就可以了,却无法解释心底在那一瞬升起的失落是怎么回事。
次日李云恪下了早朝,又按照李云慎的吩咐,到各个想要和虬厥开战的官员那里去传达皇帝的意思。
李云恪本人自然是不愿和,可若要战,他却也觉不是时候。战备不足,又有饿狼在侧虎视眈眈,打胜仗的把握太小。
他去见的那些官员,暗中追随他的纵使不想讲和,也总算肯听他的话;而那些不为李云慎也与他李云恪无关只一心为了朝廷百姓的,却听不进他那些“眼下时机不成熟不宜开战,既然虬厥肯低头,不如便暂时以大局为重”的中听不中用的话。
特别是那位德高望重的安国候,老人家已年过七旬,戎马一生豪气未泯,听明白了李云恪的来意后气得吹胡子瞪眼,也不管他端亲王是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直接疾言厉色地将人给赶了出去。
从早忙到晚,碰了一鼻子的灰,李云恪连顿热乎饭也没吃上,又赶着进宫向李云慎去汇报。
李云慎才用过晚膳,正抱着小孙子在御花园里散步,听说李云恪求见,脸上笑意立时褪去了一半。他叫人将小娃娃送回太子那里去,找了处凉亭坐下,将李云恪宣了进来。
李云恪走进来,正要行礼却被李云慎抬手阻住了。
李云慎对身后的白总管道:“这里不用伺候了,你带人下去吧。”
白总管很懂他的脾气,半句废话没有,对周围的太监宫女一招手,便将人都给带走了。
“如何,还算顺利么?”李云慎端起热茶喝了一口,问道。
李云恪看上去有些为难,道:“可能……不太顺利。”
闻言,李云慎的五官倒是舒展了些,“怎么不顺利了?”
“兵部齐大人、杨大人,刑部徐大人,左卫严将军等几位大人都表示愿意遵从皇兄的意思,”李云恪道,“但以袁老侯爷和右卫程将军为首的一些武将们,还是不愿意求和,袁老侯爷更因为生气,将臣弟给轰出来了。”
李云慎的表情更平和了些——多一个人不给李云恪面子,他心里就多一分底。他放下茶盏,道:“不用着急,回头朕会在早朝上说,想来袁老不会将朕也从朝堂上轰出去。”
李云恪委委屈屈地应了声是。
李云慎起身走到他面前,仔细看了看他那由红转了青的额角,改了公事公办的语气,稍显温和道:“昨日是朕气得狠了,不知轻重伤了你,你回府前去趟太医院,叫他们拿最好的药膏给你,就说是朕的口谕。”
“本也是臣弟失职……谢皇兄。”
李云慎绕过他往亭外走去,“我听说你还有王妃了?这事可不是你能胡闹的,朕还替你瞒着母后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有那么一个,正月时候去追击那个密探时候相识的,这次修罗山遇险他又救了臣弟一命,也就……动了心了。”李云恪跟上他,假作不好意思地道。
李云慎挑了下眉,“男人?”
李云恪道:“回皇兄,是。”
“云恪,你应该知道,亲王的婚事非同小可,中间牵扯了许多厉害关系,不是你一个人这样简单便可以决定的。你难得遇上喜欢的人,皇兄本该替你高兴,”李云慎缓慢道,“不过堂堂亲王娶个男王妃,实在不成体统。”
李云恪急道:“皇兄……”
李云慎摆手,“朕不会拦你,你可以喜欢他,将他留在身边,但王妃的位子还得空着。待日后朕与母后选了与你身份相当的官家女子,那才是你真正的王妃,至于你带回府的那个,到时你想留便留,不想留便给点银子打发了吧。”
李云恪倔强道:“臣弟不想要别的王妃,求皇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