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廿五傍晚,虬厥王携长次二位王子到达颍中,端亲王代表荣弘帝出城十里迎接,将人亲自送入驿站。
虬厥王贲朗身形偏瘦一些,却是个看着很有几分气度的老者,只是面容略显憔悴,确似大病一场尚未痊可的模样。
他长子贲复生身材高大,面容粗犷,看举止谈吐,只是个被惯坏了的官家子弟,不似能成什么大气候。次子贲鸿生面貌要柔和许多,还有一对与虬厥王并不如何相似的漂亮眼睛,华光内敛,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来。
李云恪猜测,虬厥的大权大概很快就会落到这位二王子手中,这人不可不防。
他客客气气地叫人好酒好菜招待了这父子三人并一众随行兵士,嘱咐驿站众人定要好生照料上宾,不可有丝毫怠慢。
晚膳过后,李云恪起身告辞。
“王爷,”贲朗亲自将他送到了驿站外,道,“小王带来的礼物,不如先由王爷送入宫中交给皇上?”
李云恪微笑道:“礼物自当是明日虬厥王面见圣上时再带去,才显得更为庄重些,您说是么?”
贲朗听后点头,“还是王爷思虑周全。”
李云恪微一颔首,“时候不早了,虬厥王与二位王子一路远来辛苦,早早歇了吧。”
贲朗应了,见李云恪上了马,道:“王爷慢走。”
贲鸿生却上前一步,问道:“王爷,不知我家熊将军现下如何了?”
李云恪在马背上偏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二王子觉得他如何了?”
犯下这般重罪,就算有请和书在,承宁也愿意讲和,也没人会善待一个来犯的别国将领。贲鸿生心里明白,但要成大事,他不能少了这个助力。
“放心,人还活着。”撂下这一句,李云恪催马前行,赶着回宫向李云慎复命去了。
贲鸿生望着他背影,唇角弯出阴冷的弧度,“有意思。”
用过晚膳,许明曦陪着南宫煊在院中散步,想起他叫自己打听教中出逃弟子下落的事,叹气道:“教主,颍中没有咱们的分坛,事情可能不太好办。我之前找了几个行商让他们帮忙沿途问问看,可这群人收了钱就没动静了,我连要钱的地方都没有。”
南宫煊好笑道:“行商出一趟门短则几月,长则数年,什么时候能把消息带回来?你也真是……”
他说着,感觉身后有声响,忙回头看去。
一个与康辉相似打扮的身着黑衫腰悬佩剑的年轻男子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秦少君,参见南宫教主。”
南宫煊记起李云恪曾提过一个叫“少君”的人,想来便是此人了。他走过去,伸手在对方手臂下虚托了一把,道:“不必拘礼。”
秦少君站起来,对他微微笑了一下,“南宫教主着属下打听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南宫煊忙问:“如何?”
“据庄中兄弟多方打探,有人看到疑似紫暝教弟子的一行人往南进了遥溪地界,现藏身在遥溪东部的一处村庄里。”秦少君道,“庄里派人去了,说那里的确有一些扮作农夫的江湖人,应当便是南宫教主想找的人。怕惹那些人怀疑,前去的那位兄弟并未与之搭话,一切还等南宫教主吩咐。”
南宫煊长出一口气,点头道:“甚好,他们没有被抓回教中我就安心了。”
“是太好了!”许明曦抚着自己胸口,高兴地道。
秦少君神色犹豫,欲言又止。
“怎么了?”南宫煊看出他有话要说。
“还有一事,属下觉得应当让南宫教主知晓,可您现在的身子……”
南宫煊便知不是什么好事,面色沉了沉,道:“但说无妨。”
秦少君便道:“属下还在外头听说,紫暝教原教主刘敬文广发英雄帖,邀请众江湖人士八月十五沉鱼湾落雁门共度中秋,似乎……似乎有意针对南宫教主您。”
南宫煊心里咯噔一声。
刘敬文这是什么意思?告知了沈豪纪艳芳还不够,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