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青州一带习武之人常练的那个迷踪步?”有人不确定道。
“恩。”梅独凛从鼻腔发出一个音节,算是作答。
“可那迷踪步并非什么独特身法,也不是什么高明的轻功,据说青州习武之人皆可练得……”说到这里,后面的话已不必再说。
迷踪步既是寻常身法,又怎么可能与天残谷的古怪武功相抗衡。可既然梅独凛说贾无欺使得是迷踪步,就一定不会错。同样是迷踪步,为何此人的迷踪步就比那寻常的迷踪步看上去高明许多?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裘万盏看着场中对峙的两人,漫不经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锐利。
似乎是应了裘万盏的话,贾无欺似乎玩够了站成木桩等着褚虎来打的游。就在褚虎挥舞铁锤,进行下一轮猛烈攻击之时,他脚跟碾地,足尖轻巧一旋,整个人如幻影移形一般,眨眼之间便移到了褚虎的背后。
而此刻,褚虎的巨锤,还在空中。
“褚英雄。”贾无欺笑嘻嘻地拍了拍褚虎的肩膀,似乎是再寻常不过的朋友间的问好,而不是比武场上你死我活的争夺。
“砰!”
铁锤砸地的轰鸣巨响算是对他这声问候最好的回答。褚虎缓缓转过身,看着面前这个身材瘦小的小子,脸部的肌肉不时抽动,最后终于憋出几个字道:“是我输了。”
说完,只听“咻”的一声,软索如闪电一般,钻入他的铁臂之中,而那嵌在泥土中的铁锤也随之回到了他的手腕上。收好武器,他默不吭声地回到了林乱魄身后,早已没了先前气焰嚣张的模样。
“这位少侠,好俊的功夫!”林乱魄一方虽输了,他却毫不在意般,笑吟吟夸奖起对手的功夫。那音容气度,仿佛他才是获胜的那一方。
“好说好说。”贾无欺懒懒散散地拱拱手,竟是把林乱魄的恭维应承了下来。
“不知少侠如何称呼?”林乱魄脸上笑意不变地问道。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姓名不过身外之物,阁下何必问,小可又何必答。”贾无欺面不改色地瞎扯道。
“这位小兄弟倒是有几分禅心。”法严和尚暗赞道。
岳沉檀:“……”
“何必与他废话,我看这小子油腔滑调,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一个硬邦邦的声音在林乱魄身侧响起。
贾无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说话的正是林乱魄身旁一髭须虬结的莽汉。料峭天气,他上身却不着一物,在冷风寒雾中打着赤膊。下面只穿了一条起了毛边的短裤,金底褐斑,竟是豹皮所制。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那条裤子,而是右裤筒中那条腿。
不,那或许不能称之为一条腿。
一根金属棒从裤筒中探出,一直延伸到脚腕处,与之相连的乃是一个铁轮。那铁轮两侧长满锯齿,如狼牙一般锋利参差。而那根金属棒,比寻常男子的腿还要粗壮几分,竟与炮筒粗细相当,也布满了刀口,不知那张张紧闭的刀口中藏着怎样的利器。
林乱魄注意到贾无欺的目光,微微一笑,让出几步,让那莽汉站到了一行人的最前面:“既然少侠不愿意告知姓名,我等也不做那强人所难之事。只是有一事,还请少侠成全。这位是天残谷中最重身法修习的人,方才见少侠身法高妙,又是心折,又是心痒,不知能否向少侠讨教讨教?”
他话说得彬彬有礼,令人难以拒绝。似乎料定了贾无欺不敢推辞,那莽汉已经率先上前一步,自报家门道:“天残谷,徐无脚。”
“得罪。”贾无欺也像模像样地拱了拱手,算是应了下来。
两人相对而立,分据道场两端,相隔足有九丈余。全场逐渐安静下来,山风一过,树动,草动,却唯独没有人动。
高手相交,只在一瞬。
众人屏息凝神,连眼睛也不愿眨,只怕错过了那最关键的一刻。
就在这时,徐无脚动了——他垂在腿侧的右手,轻轻在腿面上一按。
“什么味道?”武当弟子中不乏炼丹高手,对金石药物之类的味道最为敏感。
有心人闻言在的空中嗅了嗅,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真有其事,真地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一丝怪味。
“像是硝石的味道。”武当弟子自言自语道。
“还有硫磺和木炭。”涵灵望向道场中的两人,目光中带了几分探究。
“硫磺、硝石、木炭……”终于有人了悟道,“莫不是火药味吧!”
此话一出,众人暗暗心惊。
江湖中人对火药并不陌生,不只因为炼丹制药,更因为朝廷军队所用的武器中,火器威力最盛,不少于朝廷对抗的江湖门派,都败在那杀伤力巨大的火器之下,只能俯首称臣。而火器之中,尤以神火飞鸦最为厉害。
那神火飞鸦,主体由细竹芦苇编成,形如乌鸦展翅,鸦头鸦尾无一不全。而飞鸦内部则填充着火药,与鸦身两侧的起火筒相连。点燃起火筒之后,那飞鸦真如活了一般,可pēn_shè至一百丈开外,不论速度还是射程,都是寻常兵器无法比拟的。等那飞鸦落地,内部的火药便被点燃爆炸,仿佛从天而降的神火,所到之处,都烧个干干净净。
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岳沉檀面沉如水,眉峰微蹙,看向贾无欺的目光也带了上几分担忧。若徐无脚真以火药作为武器,练武之人技艺再如何精湛也不过ròu_tǐ凡胎,若与火器一对一硬碰,轻则伤,重则死。
就在众人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