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邵一乾一把攥住他手腕,虚虚地抬到半空中,而后对准一个地方来了个自由落体似的空投,说:“……摸摸你的鸟,鉴定一下自己的性别。”
陈萌:“……”
真他妈白得好刺眼的一枚象牙。
夜风中飘过来一阵馋人的肉香,邵一乾一算日子,心里顿时一声“卧槽!”
不为别的,今儿是隔壁的隔壁代屠户家杀猪的日子!
他急忙就要走,被陈萌一把拉住了。
陈萌:“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就起身回自己那小屋子里去了,等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超级大的纸盒子,那盒子上面还印着几个黑体字——日本进口高级狗粮。
老陈能耐呢,去城里进货都能把这高逼格的玩意儿弄回家里来,人才,不可多得的人才。
邵一乾:“……”
陈萌端着一大盒子“狗粮”,放在邵一乾眼皮子底下,说:“你挑挑吧,有什么能看上的尽量拿,别客气。保不齐我前脚刚走,我老头后脚就给我烧掉了。”
邵一乾象征性的往里瞄了一眼,还真别说,真有几样东西他比较感兴趣——几叠子吃干脆面攒出来的英雄卡,几大盒子玻璃球,还有一叠旧式的电子游戏卡。
其余尽是些破破糟糟的破烂玩意儿。
陈萌蹲在一侧盯着他这个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小伙伴,突然想起了书里的一句话,“如月之曙,如气之秋”。
他的小伙伴此刻正低着头在验看箱子里的东西,低垂的眉目流畅舒展,耳朵尖儿上还有些微淡淡的红,仔细一看,他右耳的耳屏处还有个针眼儿大的小黑点,在黑与白的对比里显得极为突出。
陈萌默默地移开了眼,心想:“这真是前不久刚在教室里跟英语老师掐架对骂的蠢货吧?不像啊。”
邵一乾稀里哗啦地翻找了一通,只拿走了那叠英雄卡,问道:“全了?怎么没换个礼品啊?”
陈萌摇摇头:“差个关二爷,没集齐呢,听小卖店儿老板说那家干脆面倒闭了。哎,礼尚往来,你送我个啥啊?”
邵一乾惊呆了:“太不要脸了,你硬要塞给我的还管我要回赠……嘶,受不了你们这种书呆子,你要什么吧?”
陈萌:“‘西天取经’那个地图。”
邵一乾站起身,从自己兜里抽出一张小油布,往他手里一塞,挥了挥手:“拜拜!”
他那记忆绝对比不上一条鱼,人家鱼还有七秒的记忆呢,他简直连一秒都欠奉——这蠢货原路返回的时候看到了丢在草丛里的手电筒,这才想起来,他起先是打算出门找言炎的。
妈的!
他也不用出去了,二老和那小尾巴一前一后回来了。
言炎一回来就把鞋脱了,团成一个圆球蹲在院子的台阶上,把鞋子底的泥往下卡。他头发上还有草叶,脸上也灰仆仆的,似乎这一趟出门不是找人去了,而是找个地大物博的地界儿吃土去了。
邵一乾溜达过去,十分殷勤地帮他把那草叶子拿掉,马后炮似的关心道:“怎么了?”
言炎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吭气儿。
邵一乾摸摸鼻子,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爽感。豆大的孩子,嘿,牛劲儿一上来,脾气还不小。不就没护送你出门么,又不是欠了你八百万,再说我他妈也没那责任啊,爱理不理,不理拉倒。
老邵头端了一盆洗脚水在不远处坐下,乐呵呵道:“走夜路,一脚踩狗屎了。”
老邵头目前是个独臂大侠,生活自理能力基本丧失一半,脱袜子先脱了大半会儿。
邵一乾果断不贴这冷屁股,十分自觉地跑过去伺候老邵头洗脚去了。
于是……狗子接过了这个贴冷屁股大业。
它先十分奴颜婢膝地在言炎手边蹭了蹭,没有收到任何回应,而后它蹲在原地想了想,痛心疾首地迈着优雅的孕猫步走到一个角落,把拉出自己私藏的猪尾巴,提溜着存货堆到了言炎的正前方。
那猪尾巴简直烂得无法直视,然而狗子没有概念,还用猫爪把那猪尾巴往言炎的方向推了推。
言炎还没反应。
狗子“喵”了一声,重新挑了另一个角落,又拖出一条猪尾巴来。
言炎:“……”
他不说话,打定主意要看狗子到底能孝敬他几条。
七条。
参差不齐,有长有短,肥瘦不一,按照时间顺序堆成了一个小山丘。
狗子一声不吭地在那猪尾巴堆那里端坐好,眼睛里都是虔诚,其实心里嗷嗷难受,典型的“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言炎几下卡完鞋底的狗屎,连正眼都没给一个,径直回屋里睡觉去了。
狗子一头倒地,卒!
第17章 祸害
隔天就是霜降,邵一乾起得格外晚,赖床赖出了世纪高度,逼得邵奶奶最后使出了杀招,在他被子里塞了个冰凉的铁秤砣……然而那都没把他弄起来。
三好学生言炎已经带好红领巾打算出门了。
邵奶奶撸起袖子,打算把邵一乾直接从黑甜梦里薅出来,正欲动手之际,被手短腿短的言炎拦住了。
邵奶奶狐疑的看着这个小不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