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虎一听是大哥的要求,立刻乖乖照做,不得不说,他们兄弟俩对大哥都崇拜的五体投地。田小虎只有八岁,还不太能分辨是非,但大哥说要去学堂读书,肯定是没错的。
两个孩子没有叽叽喳喳的闹腾,郭氏心里又存了事,一时间饭桌上寂静无声,就连向来挑三拣四的蔡神婆都十分纳闷。
不声不响的吃过饭,收拾好家务,郭氏回到房里。
田大郎抽着旱烟问她:“你今天咋啦?吃饭的时候一声不吭的,没见娘的脸色不太好吗?晚上炒的菜太咸,娘都不好意思说你,以后多注意点,别老是心不在焉的。”
郭氏本来就在担心蔡神婆会对孩子读书的事有意见,听了田大郎这番话大怒,田大郎的心里永远只有他娘,他把她把儿子看做什么了。于是把进入田家二十年以来的怨气一下子爆发出来。
她一把抽走田大郎手里的烟杆:“娘!娘!娘!你除了你那个整天对别人指手画脚的娘还知道别的事么!你娘重要,你儿子就不重要了是吗?这距离都是一样的远近,你是你娘的儿子,又田和小来、小虎也是你的儿子,怎么就没见你把自己的儿子张口闭口挂在嘴边!”
说到大儿子田又田,郭氏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她永远不可能原谅丈夫把儿子赶出家门,也不能原谅自己无法保护儿子。
“你疯了!竟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田大郎听到郭氏的话大惊失色,他没想到温和本分的妻子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这,这实在是有违纲常lún_lǐ,简直太不孝了!
他指着妻子的额头,气得手指发颤:“你,你信不信我……”
“信你什么?休了我是吧?田大郎,家里只要出事你除了休妻弃子还会做什么?儿子已经被你赶出去了,有本事你把我也赶出去,我带着小来小虎离你们田家远远的,这辈子不会再打扰你一丝一毫!”郭氏越说越气,口不择言,兴许是白天田又田说要给她养老的话让她有了底气,这会儿说出的话字字戳中田大郎的要害。
田大郎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如果按照平时来说,郭氏这般对他的家人不敬,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和她大吵一架,就是把她赶回娘家他也不会心软。可听到郭氏要把他的儿子们都带走,他就不乐意了。
“你……不要东扯西扯的,我跟你说的是咱娘的事,你扯上儿子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不敬长辈的话会影响到他们,小来和小虎都是我田家的子孙,你想走就走,孩子要给我留下!”田大郎尝过长子离开他的滋味,不想再失去其他孩子,对儿子的归属权很是看重。但对于妻子,他一直抱着顺我者留下,逆我者滚开的态度。
郭氏听他说得这么不像话,不由得目眦尽裂,摆出要和他拼命的架势:“田大郎,你毁了我的又田,别想再毁掉小来和小虎。我原来也以为离开田家会让孩子们的前途尽毁,不过看到又田现在过得很好,才发现真正错的人是我。我在你田家委曲求全,侍奉公婆,一心只求我孩子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走出门不被人因为他们的父母家人戳脊梁骨,可我的得到的是什么?是你们田家人无休无止的索取和压榨。小来和小虎继续呆在田家,只会被你和你那自私自利的爹娘兄弟永远利用下去!”
说到这里她恍然大悟,她的大儿子即使被赶出去,即使她这个做娘的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去保护他,依然无怨无悔的为她和两个小儿子着想,挣了钱更是不忘孝顺她,为了小来和小虎的前途主动提出送他们进学堂读书。
相比之下,她这个丈夫和婆家一家子只会要求她做饭干活,做的饭菜不合胃口就甩她脸色。田老爷子常年装聋作哑,任蔡神婆在家里兴风作浪,哪怕赶走亲孙子他也满不在乎。
自己的丈夫是个所谓的烂好人,对父母孝顺,对兄弟侄儿友爱关怀,对村子里的各种人都可以有求必应,唯独对她和儿子们要求苛刻。
“田大郎,你究竟有没有成家立业的自觉!你都成亲二十年了,儿女都有了四个,连外孙子都出生了,你把这个家当做什么了?为你娘你兄弟敛财的工具吗?你去你二弟家里看看,看你的侄儿侄女吃的什么穿的什么,你再看看我儿子闺女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说了这么多郭氏犹不解恨,继续刺激他:“你问问村子里哪个人不在背后看你田大郎的笑话?你弟弟田二郎从你娘那里搜刮来田家的家产,去城里买房子开铺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你弟媳整天瞧我就跟瞧要饭的似的,你的侄儿侄女什么时候看得起我的孩子?”
听到这里田大郎没有底气的辩驳:“那都是老二一家做生意挣的钱,你就算眼红也不能这么说他们,他到底是我弟弟。”
郭氏冷笑一声:“弟弟?你把他当亲弟弟对待,你有问过人家把你当哥哥了吗?哪个成家十几年儿女都有三个的弟弟要靠他哥哥去养活?自己的地懒得去种都给哥哥种,收回来的粮食他有少拿半斤吗?你给你爹你娘几十年如一日的种地干活是孝顺,你给你三十岁的弟弟任劳任怨农活全包那是愚蠢!”
田大郎被她说得恼羞成怒,他这辈子没被人这么数落过,黑着脸举起手来想打她,郭氏说他的话粉碎了他自以为掩饰很好的幻境。他为父母弟弟任劳任怨服务了几十年,别人在背后说他蠢的话他不是没听到过,但他自以为很高尚,村里人的闲言碎语那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