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受啊。仪器单调的嘀嗒声里,她忍不住就湿~了眼眶。她为什么要是别人的影子啊?
太后非要她来总部也是因为这个吧?她不觉得这样子很残忍吗?一个替代品而已,得到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
她没有力气去想那个故人到底和曾以萱有过什么样的纠葛。和她长得像的话,也是个女人不是吗?好朋友?好闺密?甚至好姬友?谁知道呢……。
大家都这么讳莫如深,莫非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吗?似乎是一个无法补救的缺憾呢。
她曾经对曾以萱的性向无比好奇又无比恐惧,但现在,这件事好像已经不重要了。也许自己披着这身皮,真可以走近曾以萱,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一次,她不想回家――回那座只有曾以萱和她的房子。一想到曾以萱对她的好都是因为那个藏在她身后的影子,她就觉得委屈,她宁愿曾以萱对她一点都不特别,也不想要这种虚假的温暖。
挨到十一点,她才慢吞吞起身下楼。回家的路上,她开了车窗,冷风猎猎,降下了她的满腔激愤,让她好像清醒了些。
不想要又怎么样呢?已经做出的承诺她总得遵守。明天开始的特训她也必须竭尽全力。也许在曾以萱心里她永远都是另一个人的影子,但对她牟颖来说别人的看法重要吗?既然不在意那些阿猫阿狗的看法,又何必对曾以萱如何看她那么在意?就算她多喜欢曾以萱都好,她也仍是她自己,不是曾以萱心里对她看法的投影。
开了门,站在客厅的阴影里,她自嘲地笑了笑。
果然并没有人在等她。
但没有人等,不代表她就应该自怜自伤,躲到角落里舔~舐伤口。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希望有人在等她:不等,意味着她不重要;等,被等的却并不是她。
牟颖,你能撑过去的。在心底,她轻声对自己说。不就是失恋吗?爸妈出车祸你都熬过来了,不差这一点点,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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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卧室里一片黑暗,只有手机屏幕闪着微光。
曾以萱倚在床头,对着红外线镜头下女人远去的身影陷入沉思。
今天是周六,集团总部其实是正常休假的,但她并没有休假,秘书处当然也照常运行——事实上,接手集团的这五年,她就从未有过休假。自从组建秘书处以来,秘书处也没有一日停止运转。
每个周末,如果没有应酬,她都会分别去芳姨和母亲那儿吃晚餐,探望并确认她们都安好。两个地方,她都称之为“家”,一边是责任,一边是牵挂。
相较之下,她其实更愿意去芳姨那儿,那里是简简单单的家庭氛围,只有最朴实的关心,不会有人问她公司经营情况,也不必面对那些复杂的情绪。
但很不幸,就像之前阿和哥表达的那样,今晚却没有那么轻松。
牟颖的名字被提起了好几次,当然,是带着善意和好奇,但……
她觉得很难解释自己不想把牟颖当做殷语替代品的心情,所以一开始只是强调“牟颖并不喜欢她,她也并不喜欢牟颖”,谁知几个人竟都相视而笑,像是认定了她只是害羞因而不肯承认。天叔还好,只是笑着摇头。芳姨却是一边替她布菜,一边数落自家儿子帮她解围:“好了好了,别一个劲儿提人家。”转眼却又巴巴地讲,哪天有空把人带过来给她瞧瞧,惹得所有人大笑不止,连小侄子都在旁边偷笑。
临走的时候,嫂子照例送出门来,顺便又拉了她仔细叮嘱些饮食起居的事儿。生病的事情至今仍瞒着芳姨他们,只有阿和哥知道,但嫂子近来似乎也看出了些端倪,私下对着她的时候总是满眼的担忧。
嫂子和阿和哥也算是青梅竹马,当年阿和哥笨笨的不会追人,她还充当过小军师出谋划策。这些年下来,早已亲如姐妹。
“要是人不错,就好好处着。觉得合不来,也不必勉强。”嫂子抿着唇笑,不提从前,也不提将来,“你呀,就是容易想太多,其实顺其自然就好。”看一眼正在发动车子的自家老公,嫂子又悄声续道,“公司的事情操心也就算了,回家就是放松的,管他们怎么想呢?你这什么事儿都要放在心里来回琢磨的习惯真是该改改,思虑太重多伤身。”说着又轻推她一把,嗔道,“哎,又想什么呢?”
她正在心里将“顺其自然”四个字念了一遍又一遍,就听到最后那句,不觉莞尔:“在嫂子眼里,我好像是个透明人,脑袋上会冒文字泡不成?”
嫂子撇撇嘴,帮她拉开车门,再一把塞进车里:“一个两个的都固执得要死,真是一家人。”再没好气地敲敲前排车窗,“赶紧走吧,今儿太冷。别让她在外头多待。”说完就一溜烟跑回去了。
阿和哥笑着扭头看她:“哟,又把你嫂子弄生气了?”
她摇头轻笑:“改天给她赔礼道歉。”
“拉倒吧,她对你生气从来气不过五分钟,比对我强多了。”窗帘紧闭,阿和哥体贴地按下隔板按钮,继续道,“她最近老跟我念叨说觉得你有些没精神,问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太累了。还拷问我是不是有事瞒着她。我觉得吧,也瞒不了多久了。”
“有这么明显?”她忍不住又开始琢磨到底有多少人已经觉察了这件事,“哥你觉得呢?能看出来吗?”
阿和哥叹气:“我已经知道了,当然能看出来啊。不过我看我爸妈好像被你骗过去了,应该还不是那么明显吧。你嫂子心细,又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