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海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刘峰余就使劲拍了他一下,轻声说道:“你快看!”
李一海睁开眼睛疑惑地向前看去,就见到皇上身边一个侍者服色的人忽然大声说着什么,已经出列的一个人跪在地上,也说着什么。看他的衣服,应该是安南国的使臣。
刘峰余用极低但非常兴奋的声音说道:“那个穿着一身侍者服色的人我认得,有一日守卫皇宫外围的大汉将军们就护送着他来到一座府邸,倍加看护。原来他和安南有关?莫非现在的安南国君真的杀了前任国君,这人是前任国君的儿子来大明请求陛下主持公道?”刘峰余平时十分关注邸报,所以大概知道安南的事情,顺着邸报上的内容如此猜测到。
李一海也提起精神,说道:“要真是像你想的这样,那可好玩了,不知陛下会如何处置。”
“多半会扶持这个人当安南国君吧。大明理当维持藩属国的秩序。不过现在的安南国君恐怕不会轻易让出王位,或许大明得出兵打一仗才能扶着此人为王。”刘峰余说道。
听到刘峰余的话,本来看热闹的李一海忽然变了脸色:“不知会不会从京卫中抽调士兵去前线打仗?”
“多半会,陛下要维持京卫的战力,就得派他们去打仗。”刘峰余说道。
“万一将羽林左卫派出去打仗怎么办?”李一海担忧的说道。
刘峰余一愣,也想起自己的儿子也在羽林左卫,若是被派出去打仗就会有生命危险。
此时朝会已经结束,大家都向宫外走去。他们二人也顺着人流离开宫殿,但却神不思属地走着。
过了一会儿刘峰余才说道:“若是陛下要把羽林左卫派出去,咱们也没办法,只能回家后把此事和儿子说一说,提前有个准备。”
“也只能这样了。”李一海说道。
……
……
允熥带着陈天平和胡元澄等安南使者来到谨身殿,对胡元澄说道:“现在安南国君到底是谁,朕要听你说说事情的始末。”
“启禀陛下,现在的安南国君,是黎季犛的次子,并非是陈氏宗亲。但他的名字臣并未欺瞒陛下,黎季犛将其次子改名为胡奃,冒称陈氏宗亲,以求欺瞒过陛下。……”
“陛下,欺瞒陛下并非是臣所愿。臣即使身为黎季犛的族人也受到他的欺压,若是不听从他的命令出使大明,他就会杀死臣。臣也是身不由己,求陛下恕臣之罪。”胡元澄跪下说道。
允熥没有搭理他的话,而是好奇地问道:“你既然是黎季犛的族亲,为何姓胡而不是姓黎?莫非是故意在朕面前自称姓黎?黎姓是安南大姓,即使你自称姓黎朕也不会想到黎季犛。”
“陛下,黎季犛去年让胡奃正式即位前,为了让安南的士子能接受他们为国君,自称是舜帝的后代。因为舜帝之后有一支改姓胡,所以将全族的姓氏改为胡。不仅如此,他因为当年舜帝曾为虞国国君,将国号也改为大虞。”胡元澄说道。
允熥又问了几个问题,胡元澄和其它的安南使者一一作答。
问过了问题,允熥让人将陈天平和胡元澄等人带下去,转过对身后的大臣们说道:“诸位爱卿,事情已经明了,陈天平所说乃是实情。卿等以为此事该如何是好?”
“陛下,黎季犛不仅代陈氏自立,更兼诛杀陈氏宗亲,妄图欺瞒陛下,欺君罔上悖逆人伦,鬼神所不能容。陛下当派出大军涤荡安南,扶立陈天平为安南国君。”郭镇马上出列说道。他提前已经对陈天平所说是实情的情况有所准备,所以在允熥询问后马上说出了这段话。
“陛下不可!虽然黎季犛所作所为罪孽深重,但也不能不教而诛,应当派出使者赴安南敕责黎季犛、胡奃,若是黎季犛胡奃父子能痛改前非,不必动刀兵而扶立陈天平为国君,岂不更好?若是黎季犛胡奃父子死不悔改,到那时陛下再出兵不迟。”陈性善说道。
他一是不愿意打仗,二是直接打仗确实不符合礼仪,所以这样说道。不过他也不会说就让胡奃窃据王位、陛下不必管这样的话,因为这也不符合礼仪。
允熥没有说话,甚至表情都没什么变化,继续看着这些官员,似乎在等待着其他人发言。见到这种情形,大家纷纷出言表达自己的意见。
总体上讲,大多数文官支持陈性善的意见,大多数武将支持郭镇的意见,也有人提出了其它意见,但都不是主流,没几个人支持。
待所有人都出声过后,允熥说道:“朕以为,陈卿的意见最为妥当。”
“所以朕决定,暂且留陈天平在京城居住,以郡王之礼待之;派出使臣敕责黎季犛胡奃父子。若是他们不愿意痛改前非,朕再做其他计较。”
“是,陛下。”众人躬身说道。允熥的做法并无错误,甚至是完美符合《礼记》上所记载的周礼,众人也没有其它话好说。
允熥又和他们说了几句话,让他们退下。
不过允熥却并未离开这间殿阁。不一会儿行人司司正、加礼部郎中衔的大明最专业外交家杨载和一名行人王枢赍走进来,见到允熥躬身行礼道:“臣杨载(王枢赍)见过陛下。”
序礼完毕,允熥对他们二人说道:“今日叫你们二人前来,是有一件事情要交代给你们。安南国内发生变乱,……,朕已确定陈天平所言俱为确实,所以……。但周礼有言不能不教而诛,所以朕派你们出使安南,敕责安南国君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