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人太子都已经把东西上交到圣上面前了,你还敢问我,我怎么知道?”吴巡抚蓦然起身,焦躁地在原地走了几步,随即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茶杯砸到了地上,“你这没用的蠢货!”
周守文被吴巡抚的动作和所说的话俱骇得不轻,嘴巴哆嗦着,许久才勉强地发出声音道:“不、不可能!我的账簿明明是平津世子拿走了,怎么——”
吴巡抚看着周守文那副蠢样,忍不住气得脑仁发疼:“平津世子是太子的伴读,平津侯早已竟站到了太子那一队列里去了,只怕是那平津世子白日里从你这里拿了东西,马上便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帝京的东宫里面!就你还一个人在这里心怀侥幸!”
周守文整个人都傻了一般瘫倒在椅子上,呆愣愣地看着吴巡抚,道:“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随即扑倒抱住他的脚踝,声泪俱下道,“大人,看在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您要救救我!您千万要救救我啊!”
吴巡抚一脚将周守文踹到了一旁:“你自己出了这种纰漏,都已经被捅到圣上那里去了,我便是想帮你,又该如何帮?”
周守文抬头看吴巡抚,只是不住哀声求着,好半天,那头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丢的那些东西,可将我牵扯出来了?”
周守文连忙道:“未曾!与大人的往来账簿我藏在金块底下,未叫他们发现!”
“果真?”
“果真!”周守文见事情似乎有转机,连忙道,“若是我说假话,只叫我天打雷劈!”
吴巡抚眸子一转,冷冷哼了一声道:“要不是看你为我当牛做马了这么多年,我怎么会特意从圣上那里请命亲自过来戍州一趟!罢了,起来罢!”
周守文连忙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大人请指教!”
吴巡抚叹了口气:“你现在赶紧回府,也别管其他的了,收拾点银钱,赶紧跑路,我只当今夜还未来过。”缓缓道,“只要你出了大乾的边境,便是有人再想抓你,也是无法了。”
“可——”周守文略有些犹豫。
“可什么?这时候是命重要还是别的重要?”吴巡抚瞪着眼骂道。
周守文咬了咬牙,点头道:“好,大人我听你的,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说着,转过身赶紧乘着来时的轿子往只府里赶去。
眼见着周守文的人离开了,吴巡抚缓缓走到周守文方才坐着的地方,垂眸瞧着方才周守文喝的那杯茶,眸子里渗出一丝冷色:“要怪,你便去怪太子罢,是他要你死,我也没甚办法。”
周守文回了自己的宅邸,首先便挥退了一干下人,径直去了书房。哆哆嗦嗦地用着钥匙打开了暗阁,便脱了自己的衣服,往里面开始装金块。足足装了一整件衣服,将包裹打好了,正想着要不要出去再拿点布料装些珠宝带走,忽而自肺腑开始,一阵尖锐的剧痛瞬间在自己的身体内炸开。
周守文踉跄地跪倒在地,“哇”地吐出一口血,颤抖着用手抓住面前的书案角,甚至来不及让他叫喊一声,更加迅猛的痛处火烧火燎地便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不甘又怨恨地倒在地上,最后模糊的视线里是一个佩戴着长剑的黑衣人消无声息走进了自己的书房,然后绕过了他,走向了那个还未关闭起来的暗阁。
吴巡抚看着由侍卫取来的那一本蓝皮封面的薄薄册子,随意翻了翻,然后伸手将册子就着烛火点燃了,丢在了一旁的铜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