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锡泉瞄了眼缠得像毛线球的领带一眼,刻意叹了口气。「以后不要随便找人帮你打领带,你看,搞得乱七八糟的……」
「反正谁来打都一样。」那天才用力吻过的薄唇,吐出异常冷漠的话语。「就像你说的,我只是懒而已,无论对象是谁无所谓。」
下一刻,梁宥君拿起会议桌上的剪刀,在高锡泉诧异的目光下,「喀嚓」一声,毫不迟疑地剪断领带,断裂的残骸就此飘落桌上。
就连其他干部也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感到惊讶,面面相觑。
将蓝色破布潇洒地扔进垃圾桶,梁宥君反倒一派神清气爽的模样,无视于他人震惊的眼神,以他一贯的从容嗓音,提醒干部们开会时间到了。
长达两个小时的会议过程中,两人连四目相交的机会都没有。
至此高锡泉深深地体认到,这位学生会长不会再看他一眼,也不会再对他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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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高锡泉的预感也确实成真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他这位尚未卸任的副会长,简直成了会长眼中的隐形人。
即使梁宥君在公开场合不会疏远他,也还没找到真正的接任者,但除非必要絶不和他说话,也只交代他学生会的任务,刻意漠视和切割他的角色。
就连领带也不曾系上。钮扣都没扣好的领口,持续大剌剌地敞开着。
专属于自己的位置,就此被搁置了。
高锡泉不段告诫自己,学生会有很多事务等自己处理,却有种时间一下空下来的错觉。
以往总为了配合会长的要求而忙到昏天暗地,那段时光如同惊醒的白日梦般,瞬间消逝无踪。
以前他一起床,就赶着参加田径队的晨练,再到学生会长室叫醒那个人。但现在,就算晨练结束,明明该回教室等待上课时间,他竟茫然不知所措。
突然间,他迷失了。
胸口像空了一大块,彷佛失去一个最重要的目标,怅然若失。
「小泉!你在搞什么鬼啊?」
听到教练的怒吼,高锡泉才惊觉自己站在跑道中央发呆,赶紧迈开脚步,跑完被夕阳晕染成橘黄色的最后一段路。
只见一起练习的队友们早就在终点等待他,个个摇头叹息。「你是怎么啦?最近老是失魂落魄的。」
遭到众人逼问的他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了,练跑的情况每下愈况,他从几天前破了个人最佳纪录,到现在完全失去水准。
短短数天内的极大反差,气得教练训诫他好几次。
「可恶!」用力捶了置物柜一拳,巨大声响吓得还没回家的队友们纷纷缩起肩膀。
向大家说了声「抱歉」,他跌坐在休息室的长椅上,懊恼地盯着自己满是脏污的球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