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濮阳忽然出声,打断了卫秀满是恨意的冲动。
她惊了一下,却掩饰极快,未表露出来,自然地转头,微笑,温柔道:“殿下何事?”
濮阳正欲开口,见她衣领有些乱了,便自然地弯身替她整理。纤细柔嫩的手指刚一触上卫秀的衣领,卫秀便做了一个后退躲避的动作,满是防备之姿。濮阳手一顿,收了回来,眼中几不可见的显闪出一丝尴尬与受伤。
卫秀蹙了下眉,自己抬手理了理,道:“不好让陛下久等。”
濮阳看了眼她的衣领,已齐整得体。此时不是纠缠的时候,她便温声道:“此番召见,先生心中也有数,说是为《徙戎论》,实则是为留先生在朝,想来先生已有应对,我便不说了。”她略略显出担忧来,君父待她慈爱宽容,待旁人却未必仁善忍让。声音更为柔缓,濮阳道,“过一会儿觐见,陛下多半不会留我在旁,望先生能谨慎待之。”
皇帝忌讳什么,濮阳早与卫秀说了,卫秀不会入朝,她也知道,今日难题,便是如何拒绝皇帝。只是皇帝,是说拒绝就拒绝的么?越是英明强盛的君主,越容不下臣民与他说不。濮阳岂能不忧。
若是她所敬爱的父亲,伤了她心爱的人,便不好了。
卫秀可看出她的忧心,心内叹息一声,口上则道:“我心中自有分寸,殿下不必担忧。”又一笑,“若殿下不能旁听,过一会儿,恐是还得劳烦殿下等我,接我回府。”
濮阳看她一眼:“怎么能说劳烦?等你多久我都愿意。”
这话怎么听都是一语双关。卫秀不再答,目视前方,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