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江秋桐见夏军把绿豆和莲子放进了尹斻推着的购物车里,两眼发光,问道。
“大佛。”尹斻答道。
尹明明最近挺烦躁的,作家不是个容易的职业,表面看起来体面又尊严,其实内心痛苦焦头烂额,稿费可能迟迟不到账,新书可能被随意删改的乱七八糟,她成天熬夜,脸色灰暗,再好的底子也输在了气色上。
可能是职业病的关系,她常常都在怀疑,怀疑自己,怀疑这个世界。
连续熬了两个通宵,喝掉了差不多二十杯咖啡,终于把校对后的稿子发给了编辑,尹明明倒在床上,准备闭关谢客,睡回来。
手机这时候响了,是表哥。
“明明啊,起床了吧。”表哥那边的声音听着挺愉快的,“你收拾一下,化点妆,表哥让司机接你去吃饭,今天给你介绍认识一下周先生的公子……”
“表哥,求你把口音改了成吗?”尹明明倒在床上觉得自己有气无力,她这个表哥人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像老娘舅,知道她二十七岁了还没男朋友,最近很热衷安排她相亲。
“嗯?我口音怎么了。”尹斻在那边一边给文件签字一边对办公桌对面儿站着的女助理眨眨眼,然后得到了对方一个特别娇羞的笑容。
“算了……表哥,我前两天都在赶稿子,实在是太累了,你帮我推了吧,下次再去。”尹明明叹了口气,把脸埋在枕头里。
“好,你注意休息。”
挂断电话,文件也全都签完了,尹斻看着女助那被包身裙包裹的翘臀发呆,直到办公室的门关上了才回过神,他最近在调查顾荣伟,这个人没有任何污点,也没有弱点,他妻子早亡,家里只有一个二十六岁在国企上班的女儿。
想什么呢,他摇摇头,把玩着手里的钢笔,其实他现在还挺享受这种坐坐办公室、和美女助理眉来眼去的生活的,他有两面性,一面爱刀口舔血与虎谋皮,一面爱平凡无奇恬静安详,只是这些都是表象,真实是,他永远漂泊不定。
尹斻其实并不热衷于给人牵红线,只是对自己那几个年轻的表弟妹们一直打了个主意罢了,最好过的就是一家人做事,最不好过的也是一家人做事,从古至今,都有人打这个主意,让和自己合作的人变成自己的亲戚。
只是有一点,防不胜防,要知道,人人都是为了自己家着想的,大家各有各的打算,平衡不当,反而适得其反,他现在是既想要一个助力,又必须得是个听话的,不给他惹麻烦的。周先生的公子就不错,还有李副市长的大儿子,甚至是顾语本家兄弟的几个孩子他也都想办法弄到了照片,其中有一个还挺像明明高中那会儿迷的一个偶像明星。
在这些人之中,只要有一个成为了他未来的妹夫,他将来都会有用处,可是关键问题摆在那儿就是一条沟壑,尹明明不一定就看得上这些商政二代,她是搞艺术创作的,难伺候的很,并且人又有些孤僻,所有的时间除了工作相关外就是抓紧时间补眠休息,很多时候尹斻觉得他这个表妹会不会比市长还忙。
年轻人的浪漫思想必须被满足,再有就是要得到个你情我愿,哪怕是他千挑万选,选出了那些才貌上佳的,他表妹也不一定就真和人家来电,说到底,最后忙活了这些,还是一切随缘。
其实他有一怕的,那就是三舅舅尹程鹏想起来女儿的婚事要插一脚,他要是把尹明明和那些傻大兵弄成了一对儿,尹斻可真值得一哭的,虽然尹程鹏是他舅舅,但却并不能和他一条心,准确的说尹程鹏很有可能会坏他的事,这么一个人尹斻却是惹不得的,所以趁着尹明明在军队的老子还没空,他得迅速出击,遍撒网,总有尹明明看得上的。
虽然他和舅舅关系很一般,可小时候和表妹建立起的友谊却一点儿也没变化,这个妹夫的人选问题他觉得自己志在必得。
那一头,还不晓得自己表哥卑劣打算的尹明明睡得迷迷糊糊,熬夜时间太长了,反而现在身心俱疲但还习惯性的亢奋着,她睡不太熟,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还想着电话里表哥让她去相亲的事情。
好在他表哥自身就是个“以貌取人”的,相亲对象长得都不错,尹明明有时候都怀疑自己这蒲柳之姿是否配得上,倒是表哥不客气,一句话把她捅了回去:你是大作家,尹少将唯一的女儿,我的亲表妹,和你配是他们上辈子修的福分,别想那么多,妄自菲薄可不好。
这么一想来,表哥的确是对她很好的,那些人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要身段有身段,长得好看也就罢了,人品家世也是好的,可是有一点很奇怪,作为女孩子,很多人都会开心这些,她却截然相反,面对那些本该令人心动的年轻才俊,她却觉得就和挑萝卜白菜似的,全无感觉。
难道是自己太久没怎么和异性接触的原因?
尹明明翻了个身,脑袋里还回响着表哥的吴侬软语,怎么跟表哥说好呢,这太没道理了。
同一时间,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的尹斻又给自己的表弟尹树打电话,这是他二舅舅的儿子,比尹明明还小一岁,由于大舅舅家的是个患者不予考虑在内,所以他对尹树的关注最近也很上心。
“表弟呀。”尹斻一边给尹树打电话一边给自己接水泡茶,夏军从家乐福十五块一包买的茶叶居然味道也挺好,“最近工作怎么样,忙不忙……哦,二舅让我帮你看的事情有回复了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