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暄从书房出来,停在一间次卧门口,什么家具也没有,地上铺着深蓝色的软垫,四面墙也包着褐色暗花软装饰,墙上有一圈金属扶手,房间的角落有高低不一的台阶和斜坡。
“这是什么房间?”温子暄站在门口:“我们的邻居家,老外们给baby准备的婴儿房就是这样。”
秦苍看着深蓝色的地面,愣了一会才道:“这是你哥复建的房间,复建师一周会来一次。”
“哦……抱歉……我能进去吗?”
秦苍脱了拖鞋走进去道:“进来吧,脚感很舒适。”
温子暄脱了鞋走进去,软软的,走到一个台阶前出神,上去四阶下来四阶,台阶也是皮革制成,好像儿童乐园里面供小孩攀爬的玩具。
然而,她明白,这几阶台阶对于温子骞,可能比登天还难。
气氛有些压抑,秦苍笑道:“我也会在这练拳。”
角落悬吊的沙包证实了这点,也将屋子里沉闷的气氛打散了。
“你们一直住在一起吗?”温子暄问。
秦苍道:“大部分时间是的,截瘫患者比你能想到的还要不方便很多,我有时间,都会过来陪着你哥。”
温子骞出事头几年,辗转在各大康复医院,然而并没什么起色。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年,无法自理。
老宅子成了他的噩梦,梦中温子熠阴魂不散,面容可怖,让他精神几乎崩溃。他开始控制不住情绪,极具攻击性和自虐性,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用尖锐的物体去戳大腿,希望能找到一丝感觉。有一次他趁家人不注意,割破手腕,血液喷溅到了墙上,差点没有抢救回来。医生告诉温远航,这孩子有严重的抑郁症和自闭症,不能再放任不管了,这病还要靠他自己走出心理的阴影,心病还要心药治。
温子骞开始接受心理干预,也经历了许多的波折,持续治疗了一年半,他的精神状况才稍微有起色。
他搬离了原来的宅子,尽量去摆脱温子熠的影子,换了一个新的环境,精神才慢慢好了起来。
瘫痪病人诸多不便,温远航终究是不放心,想找些人照顾儿子。可是温子骞相当排斥陌生人的碰触,即便是自己摔的遍体鳞伤也不允许外人靠近。
他把自己锁在安全的空间里,拒绝所有人,除了秦苍。
那个时候,温远航都快愁死了。好在秦苍重情重义,隔三差五就过来陪伴温子骞,也让温远航倍感欣慰。
家里的护工干不了几天就被温子骞赶走,一连换了十几个,高薪都没人愿意来了。
秦苍便打着照顾兄弟的借口,正大光明的住了进来,住着住着就习以为常,时间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害的秦爷常常给温远航抱怨:“我辛辛苦苦□□出来的接班的,结果跑去给你儿子当小弟做护工,我亏不亏呀。”
“我义父常骂我白眼狼。”秦苍走到饭厅,把食物放在餐桌上,抬头看见温子暄站在过道,正望着主卧紧闭的门,道:“丫头,你哥的房间就别去了,他不喜欢别人进去。”
主屋的睡房和浴室有很多辅助设施,床头常年摆放着纸尿裤,柜子里各种截瘫病人常备物品,隐私地域,温子骞忌讳外人进去。
温子暄穿着玫红色套裙,黑发披肩,年轻的脸上泛着红润的光泽,她坐到桌子对面,望着秦苍,由衷的感叹:“秦哥,你对我哥真好,还好这些年你在我哥的身边。”
秦苍道:“没有你哥,就没有我秦苍的今天,他是我这辈子的贵人……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来把这些菜理了,你哥说了他下厨,估计能早点回来,咱们三个好好吃一顿有家的感觉的饭菜。”
“好呀。”温子暄高兴的拿出来一盒玉米,把玉米粒一颗一颗剥下来。
“我哥怎么不请一个钟点工,自己做饭多累。”
“你哥怪癖多,不喜欢别人动家里的东西。随他吧,让他充实点,少胡思乱想。”
温子暄笑了笑:“你说的这些,和我记忆中的哥哥不一样了。”
秦苍表情夸张:“温总裁越来越不好伺候,我看更年轻要提前。”
温子暄被他逗得直乐,“你们经常在家做饭吃,你会做饭吗?”
秦苍一边把芹菜的经脉撕下来,一边说:“我?我他妈就是一个粗人……番茄炒鸡蛋算不算。”
“哈哈。”温子暄笑的肚子都疼了,道:“今晚做个吧。”
“其实吧,场子那边事情多,我是那种白天闲的蛋疼,晚上忙成陀螺的,你哥又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就只能学着自己照顾自己。”秦苍说着叹了口气,很快调整了心情,痞子味十足的笑道:“晚上你哥下厨,期待吧。”
温子暄想了想,欲言又止,笑了笑道:“期待……”她其实想问,我哥可以吗?抬眼时,正巧看见厨房,烟台低矮,一看就是为了方便温子骞特制的。
两人看着电视,整理着蔬菜,也没做什么浪漫的事,温子暄却幸福的一塌糊涂。
他们一下午有吃有喝有欢笑,温子骞就没那么开心了,他几乎气到爆炸。
“你说什么?”他目眦欲裂,盯着前来汇报的女职员,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职员有些害怕他的样子,怯生生的说:“李总说他昨晚睡落枕了起不了床,潘总和王总说他们血压升高不能出席理事会……”
这帮老狐狸,明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又出阴招,真他妈一步一步践踏他的底线。
“啪”,温子骞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