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高旻见小儿子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你都还没当官呢,怎么这么想?”
“我今天去见了一下二皇子,就说了两句话,感觉比打两趟拳还累人。”倒是不身体累,而是精神相当疲惫。他是恨不得把二皇子的所有动作,包括衣着都分析出个用意来。心里面明知道,二皇子要是样样举动都有深意,那一定就是个神经病,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胡高旻伸手揉了揉胡澈的脑袋:“行了。你这才到哪里?想当官还得好几年呢!慢慢习惯就好,人家二皇子也就二十多,比你大哥大不了几岁,不用把他看得那么高深莫测。”
胡澈点点头,有气无力道:“知道了,爹。二皇子这次叫我过来,算是对我们家的安抚吧?”
“嗯。”胡高旻回答地不太确定,“再看看吧,那位的性情……”说不定表面上安抚,背地里已经在着手准备把他这颗不听话的棋子给踢下去了。
以他了解到的信息,二皇子现在应该正在焦头烂额才是,哪里会有闲心见一个小小的案首?
果然,林老狐狸就是林老狐狸。下得决断足够快,出手也足够果断,并且老辣。他这次一出手,陛下趁着蔡国公忙于战事,而给二皇子铺平的路,算是白忙了一场。
林家的老大外派了,老四刚新婚;林祖父能商量事情的,就剩下老二老三。
林三伯脸上有些担忧:“爹,你这次出手会不会太狠了一点?陛下那里会不会……”
林祖父没回答,问:“老二,你说。”
“我觉得这不过是第一步。”林二伯思路还没理清,说得有些慢,“爹你这次在吏部的动作,把二皇子的整个布局都打乱了;但是二皇子在这方面捉不到你的把柄,毕竟爹您也是秉公办事;但是二皇子一定会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没错,林祖父这回仗着职权,做了点小动作。他倒是没有做什么打压之类的事情,而是将原来的安排给打乱了一下。譬如说原本甲要发往甲地,乙要去乙地;现在经过林祖父的安排后,不这样了。现在变成了甲要去距离甲地十万八千里外的丙地,而乙去的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丁地。
他在官场多年,哪些人已经变成了二皇子一系,心里面大致有个底。偏偏在这件事情上,二皇子根本就没法找林祖父来理论。
理论什么?甲的政绩考评下来是平调,但是没说一定要平调去哪个地方。去甲地当然可以,但是他老人家觉得丙地更适合他。这有错吗?当然没有。
至于针对什么的?二皇子要是敢说这话,他就敢把他参到禁足三月。
站队什么的,是只能做不能说的老规矩。事实上,在大部分皇帝眼里,他还建在的时候就站队,和逼宫造反的性质差不了多少。
哪怕现在二皇子的所作所为,都是在陛下的默认下进行的;但也不表示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正确的。他根本就不能名正言顺地站出来说一句——某某和某某某是本皇子的人。
在朝为官的所有人,都是皇帝的臣子,也仅仅是皇帝的臣子,和皇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皇子的身份地位虽然贵重,但是要说道实权,除非他们能成为储君,否则历史上的闲散王爷还少么?更或者,那些被发往封地、被幽禁、甚至于不幸的皇子皇孙,哪朝哪代都少不了。
天家对付自家人最是无情,恨不得杀得只剩下自己一根独苗。
林祖父听老二说完,点点头:“老三,你功课虽然比你二哥要强上一点,不过看人看事方便,还需要再多斟酌。”
林三伯赶紧应道:“是,爹。那接下来第二步呢?爹,您打算怎么做?”
“第二步,还需要靠你们两个出马。”林老狐狸笑得一脸慈眉善目,让两个儿子后背发寒。
“爹,你有话好好说,别笑成这样,太吓人了!”
林二伯和林三伯被臂力见长的老爹抽了一顿。林三伯冤枉死了,明明刺激他爹的人是二哥,偏偏他也要受罚,真是……连坐之罪,六月飞霜。
而远在吴州的林大伯,这会儿却正愁眉不展。
郭师爷也是一脸凝重。
唯有林淡老神在在地给两位添上一轮茶,自己则倒了一杯颜色和味道都比较微妙的药茶,他盘腿坐在一个矮榻上,披着一条锦被,背靠着暖手捂,看上去舒服极了。
暖手捂探过脑袋,动了动嘴巴。
林淡把自己的茶盏递过去给它看,问:“要喝吗?”
暖手捂的鼻子动了动,很快回过头,不知道从哪儿抓了根金黄色的干草吃。
林淡一抿嘴,只能自己“享用”余道长专门给他调配的药茶。他喝的和家里人喝的不一样。其他人喝的药茶,只是味道有些微妙。但是他喝的这种,兼具飘飘欲仙、□□、魂归九霄等多种功效。
不过效果也确实好,他这段时间感觉很精神,身体隐隐的痛感也变轻了一些。
林大伯见不得他这样,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要坐好好坐着,像什么样?”
林淡稍微坐直了一点,很快又歪了过去,口中安慰道:“大爹,你别急。现在的问题就是油料太贵。”
大商的各种油,就没有便宜的。所以他才看中了,要做油的生意。不过他瞄准的是食用油,没想到现在他大爹面临的问题是保养武器用的油料。
他对这方面虽然没有食用油方面了解那么多,却也知道一些。在他看来,吴州用不起油料,简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