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屁股上被戳了钉子,有人从厂房偷拿的,就憋着这茬儿!
二大队里“嗡”一声炸了,有人借机起哄,胖教官涨红了脸,让炸刺儿的犯人激怒,伤了脸面,掏出警棍就冲过去……
新来的管教们脸生,跟牢里犯人还不熟,说话办事也就不像混迹已久的老人儿之间嘻嘻哈哈互相通融,双方相互忌惮,容易犯杵。
而二大队某几个崽子,原本就对这事心存抵触,越狱的计划黄了,憋着劲儿要炸一回,存心找不痛快。
扎了胖教官一屁股坑的钉子,就是谭少爷犯的坏。
事情的发生只短短几秒钟工夫,食堂里乱成一团。
谭龙从后面拎起一只板凳,一脚蹿上食堂饭桌。他抄起凳子,横着向那胖狱警抡过去。
这一下要是抡着了,能把人脑袋从圆的拍成个扁的。谭龙眼瞅着就要行凶伤人,这时从食堂另一边闪电般冲过去一道蓝灰色身影飞身抬腿横扫谭龙持械的手臂!
穿着皮靴的一条硬朗鞭腿,精准地抽上谭龙的手腕,混乱中甚至能听到“啪”的一声,骨骼肌肉生生硬碰硬相撞的闷响。
谭龙疼得“啊”的一声,透过被血色蒙蔽的眼膜,看清楚出手管闲事儿的人,更是怒火中烧。
邵钧也是憋着对谭龙的不爽,一张脸上黑眉俊目因为恶斗而更加清晰深刻,眼眦爆裂,颤动的眉斜斜深入鬓间勾勒出一腔怒气。他双手抓住谭龙一只脚踝,抄底狠狠一掀,谭龙横着飞起来狠狠摔在大饭桌上,几乎把桌子砸塌……
罗强那天在食堂另一头远远地看着,原本没想插手多管闲事。
谭家崽子跟条子掐架,纯属自讨苦吃,自寻死路,最好能闹到武警神兵天降,直接一枪把这厮点了,都不用劳动他出手灭掉这人,罗强心里这么盘算着。这人总之要灭口,炸号死在武警手里,是最不必纠结死因的结果。
罗强用眼神示意自己这头一大队的崽子们,都别乱动,别捣蛋,打架咱不掺和,以免误伤。
可是罗强没想到邵钧会出手。
邵钧冲上去的一瞬间罗强眼球一热,喉咙立时让什么东西堵住,大庭广众却又不能把这人喊回来。他攥着饭碗的手指关节泛白,攥得咔咔直响。
邵钧将谭龙打下饭桌,二人片刻间扭打一起,混战一团,这时候再想拦,来不及了……
对于谭龙来说,他记恨邵三爷的程度已然超过他对宿敌罗老二的愤恨。
就因为邵警官无处不在的偏袒庇护,谭少在三监区与罗强斗法屡战屡败,数次受到欺压羞辱,狗血狼狈。之前那些年,在家族庇荫之下,谭大少爷在道上好歹也是个呼风唤雨纵横跋扈的人物,江湖上有一号的,一朝失势受人暗算摆布,他怎能甘休?
更何况,邵警官挡了他的害,坏了他出狱的计划,这让谭少爷在绝望中几乎疯狂。
谭龙当初也判了遥遥十五年刑期,前路茫茫,而且涉黑重刑犯难有减刑假释机会。谭五爷这些年在外面筹谋活动,也打点了上头的人,甚至不惜犯险,帮上头某人做活儿暗算入狱的罗家兄弟,然而事后,儿子减刑出狱的事没办下来,那条路堵死了。
谭龙如今只有想方设法越狱跑路这条道,却不想邵钧毫不留情将他的计划中途腰斩。
两人你来我往,手脚上都是有功夫的。说来话长,当时的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邵钧飞膝袭向谭龙软肋将对方逼向墙角,一记高高的劈挂腿准备将这人一击倒地,迅速踢晕了事。
谭龙踉跄着躲,这一腿狠狠敲在他后肩上。
这人半条膀子都垮了下去,单薄细瘦的小身板,捱了这一下狠的,战斗力瞬间矮了一截,抵挡不住邵钧下三路凌厉强势的攻击。这人此时恼羞成怒,绝处发狠,从墙角抄起个凳子,突然暴起!
邵钧一肘挡开凳子的第一下袭击,凳子腿扭弯了。
谭龙像发疯的一条狂龙,又是一凳子,横着向邵钧拍过来!
哗啦啦——
罗强手里的饭盆扣在地上,一大块红烧排骨,鲜艳的酱油汤汁染红了地板。
隔着一大间屋子三十多米的距离,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条凳子拍上邵钧的心口,砸到上腹。邵钧猝不及防这接二连三的阴招攻击,身体飞了出去……
那天,所有人都看傻了,眼瞅着罗老二突然暴怒,两眼瞬间飙出血,脚踩凳子蹿上饭桌,从食堂另一头,一路踩着五六张桌子,跃着扑向事发地点,一只展翅的大鹏从天而降,落在扭打的那二人之间……
邵钧仰脸向后跌倒,谭龙的凳子第三次拍上去,带着意图致人于死地的狠绝力道,砸向邵钧的头颅!
罗强整个儿扑上去,几乎横扑在邵钧身上,怒睁的豹眼眨都没眨一下,谭龙这一凳子,狠狠拍在他的肩头。
肩膀的骨头生疼,肌肉骨缝之间是被某种尖锐利器割裂撕扯贯穿之后惯常的疼痛,这种伤罗强以前捱得多了。他因为疼痛闷哼一声,用雄兽般刚猛粗野的动作夺过那只伤人的板凳,甩向墙壁,立时摔成粉碎。
罗强顾不上自己喷血的肩膀,一个念头击穿他的大脑。他猛地回头看去,面孔因为震惊而扭曲变成铁红色,痛苦地大叫:“啊!!!!!!!!!!!!!!!!!!!”
眼前人影混乱,七班几个崽子跑上来喊着“邵警官怎么啦”,“肚子漏了,出血了,快去喊人啊”。
监狱里藏龙伏虎,性情凶悍手上沾过血的犯人很多,二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