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去。”
亚文挑了下眉,转头用眼神询问着他。
马车两侧的窗户都是通着的,窗上的那一小块布帘被风吹得上下翻滚,像是船上的那面旗帜一样随风飞扬。风顺着小小的窗口奔跑进来,轻轻吹拂着他们的发丝。
“莫奇·利奥维斯。”桑塞尔撇了撇嘴,“他应该认识我。”
“哦?”亚文来了兴趣,“那位先生声名远扬,极具威望,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不能告诉你。”桑塞尔往旁边挪了一点,摆正身体看着亚文,“你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想把我从马车上踹下去。”
“你就算不说,我也能猜到一点原因。”亚文摆了两下手,“你还是别说了,免得我到时候见到利奥维斯叔叔时感到尴尬。”
“我能留在你家里吗?”
“可以。”亚文说,“我家里就像是个空壳,里面什么都没有,也不怕你四处捣蛋,你要是想留在家里就留着吧,我只是负责你这三天,也不需要一直带着你。”
“负责?”桑塞尔将头靠在窗户边上的那块木板上,笑起来。
“正好也给你点时间准备,”亚文从手里拿出那卷图纸,递到他面前,“晚上回来的时候,你最好别再提着刀一阵乱砍,”他冷冷地道,“因为如果你再不分青红皂白乱惹事,要是被我逮着机会,我就不留手了。”
“我也没真的砍到你的致命点啊,”桑塞尔不太高兴地说,“你也不一定能打得过我。”
“在被你捅到要害和死亡之间的这段时间里,足够我把刀子送进你的心脏了。”亚文笑着说道,“想不想试试死之前绝望的滋味?”
“一丁点都不想。”桑塞尔收好那张图纸,“我还想活着。”
“不错的想法。”
到达小屋后,亚文告知了车夫一声,让他先暂时在门口等一下,就下车敲响了家门。
“欢迎回家,我的宝......宝贝!你这是怎么了?”夏洛蒂顺手把手里的碗甩到桌上,冲上来摆弄着亚文的手脚上看下看,“你没事吧?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安德烈应该跟你说过了,妈妈。”亚文温柔地微笑起来,“我只不过是多了一个非常突然的任务,离开了两个星期而已——你知道的,猖狂的海盗们总是数不胜数,偶尔遇见他们,当然就得倒霉了。”
“莫奇不是从小就教导过你如何防身吗?怎么还会被伤到?”夏洛蒂心疼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桑塞尔,“桑塞尔,甜心,你也受伤了吗?”
“我临时决定要离开,他就跟着我一起去了。”亚文说着看了眼桑塞尔,在夏洛蒂看不见的角度暗讽了他一记,“放心吧,我们这不是都安全地回来了吗?”
“对,没错,还好你们安全地回来了,”夏洛蒂亲了亲他,“不然我可得有多伤心啊!”
亚文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先让我们进屋吧,妈妈,凯瑟琳请我们去她家里的庄园享用晚餐,邀请我们一家人一起去。”
“当然了,这正好,”夏洛蒂好不容易收起满腔的心疼,牵着他进了木屋,“你弟弟也回来了,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去。”
“我弟弟?”亚文脚步稍微顿了一下,看了眼桑塞尔玩味的表情,“他已经回来了?”
☆、cer 031
太阳稍微往下坠了一些,阳光已经能顺着窗台渗透进来了,一寸寸地蠕动在地板上,顺着木板间的每一条缝隙攀爬。波纳狄杜兰家的屋子不大,是几年前选定要搬出城市之后,亚文的父亲艾布特亲手建起来的,小小的屋子里只有三个房间,一个小厨房,和一个不算宽敞的客厅,餐桌就摆在客厅和厨房的交界处。那是由一张被细心打磨光滑的木板做成的小桌,桌子旁边摆放着四张椅子,正好适合他们这个小家庭。
实际上艾布特和夏洛蒂早就足够富裕到承担起一座庄园的价格,但他们似乎格外偏爱这种坐落在山林里的小生活,不太乐意一出门就是嘈杂的市场和拥挤的街道,人们每日都反反复复地从家门口路过。他们已经厌倦了那种烦不胜烦的生活,打算全身心地投入到宁静之中,才会在房子刚刚建成的第一天,就搬着几大箱衣物和必备品连夜搬来了这里。
不过他们今天并不打算在家里用晚餐,所以也就不用担心由于多了一位客人,导致餐桌不太能容得下的问题。
而在屋子里,那个面容精致的男孩儿正正儿八经地端坐在餐桌边,一手托着腮帮,一手翻阅着摆放在桌上的书本,他还未彻底成熟的脸蛋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像是一个降临到凡间的天使。
“你们兄弟两个要不要先去后院聊聊天?”夏洛蒂建议道,“别忘了带上桑塞尔一起。顺便去通知一下维尔肯商会的车夫,让他先回去,我们做做准备,一会儿就能出发了,现在还早,就算走进城里时间也绰绰有余。”
听到她的这番话,那个年轻的男孩抬起了头,他那双浓密的睫毛扑扇着,目光顺着移动过来,看到亚文时,开心地露出了一个微笑,两个酒窝轻轻地凹陷在他的脸颊上,显得他更加年幼,“哥哥。”
接着他的目光就顺着挪到了桑塞尔的身上,笑容顿时僵硬了下来,眼神也陡然变得不再温暖,在夏洛蒂转过身去后,他的神情就变得不像个少年,明目张胆得显露着淡淡的敌意。
“你们先去后院等我,”亚文了然地用手背拍了拍桑塞尔的肩膀,同时对阿尔贝——他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