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最终皇帝问。
“臣弟想要的很简单,对皇上而言亦是件快事!臣请皇上改臣封地为江宁府!臣弟只求富贵安逸,江南山水秀美,人也隽灵,臣弟只有这个请求!”说罢他便重重跪下,叩头补充道:“只要皇上应允,臣弟即日启程!”
“朕记得,除去太子,父皇最疼爱你,早早就定了你的封地在江陵府,也是一方富饶之地,怎么,皇弟不满意?”
“臣弟母亲是扬州人,靠近江宁府,况且古人一直说十里秦淮,烟笼寒水月笼沙,又说吴女最是温柔动人,这一切都是臣弟向往之处。”
“扬州吗?”皇帝的手指轻轻敲着桌角,像是想到什么,轻笑道:“扬州亦是好地方,最有名的便是’扬州瘦马’”。说着,他眼角不经意的瞥了弟弟一眼。
杨炎并不为他的话所动,坦然的回望哥哥,只是藏在袖口里的拳头死死攥紧。
两人一时无话,明亮鲜黄的大殿陷入一片寂静中。
良久,杨炎已经跪到双脚失去知觉,方才听到头顶上的传来的声音缓慢道:“朕许你!”
一连七日,哥哥并未再踏入过天牢,杨连华虽然过得如履薄冰,但到底还是平安的挺过来,身上的伤口也大部分愈合,只是新长肉的伤口在那个尴尬的位置愈发的难过,所幸泉贵给的是上好的伤药,缓解了许多痛苦。
七日前他答应了泉贵写了一封密信,给江宁府的舅舅,提了杨炎的事情。可真的将密信交出去后,他却丝毫没有喜悦和即将可能获救的期待,心中却更加惴惴不安起来。
他对打仗一事一窍不通,所得知识都是从史书中获得。自古以来胜者为王,在上一场战争中他输的彻底,失去一切,连尊严也被剥夺了,下一场,他还有希望吗?
倘若再输,恐怕不仅自己万劫不复,还会连累更多的人。可四哥......杨连华想到这个哥哥,心里一暖,他怕是现在世上唯一还记得对自己好的人了!
不为我,就为四哥,或许还是应该搏一搏。
四哥温文,应该会是个好皇帝,不是那个变态、残酷的暴君……
杨连华望着铁窗外巴掌大的天空出神,全然没有发觉身后已经有人站在牢笼门口。
门锁转动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一惊,骤然转头,瞥见一袭明黄色的身影。身体本能的反应比内心的惧怕来的更加迅猛,待他看见哥哥冷酷薄情的脸时,整个背脊已经紧紧贴在墙壁上。
杨宏文独自而来,抑或说他将所有的侍卫太监都留在这处牢房之外。对于这个孱弱的弟弟,他不怕!
杨连华对他的反应犹如惊弓之鸟,他不意外。他原本也瞧不上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弟弟,这样细弱的胳膊,怕是连弓都拉不开,根本算不得男人!双手扯开牢门,杨宏文再一次踏入晦暗的牢房。
七日来再次会面,又是独处。杨连华摸不清哥哥的心思,他应了四哥的要求,心里终归忐忑,不敢对上哥哥的视线,俯首看着铺了草席的地面。
杨宏文凝视了他一会,沉声说:“朕许了杨炎去江宁府。”
杨连华一怔,四哥果然是去了!他本应暗喜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眉眼间的黯淡叫眼前的二哥看了真切。
“失望了?”杨宏文问:“在你看来他是最后能帮你的人吧!”
“没有。”杨连华摇头:“我从未抱有希望,所有的罪孽都是我一人的。请皇上也不要因为我而迁怒于别人吧!”
他眼角微扬,眼眸墨黑,语调平和尾音悠扬,带着些缱绻的神色,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藏于心间的惧意消散了大半。左右横竖不过如此,再糟糕还能坏的过此时?横下心来的杨连华觉得脑子也清明了许多。
“嗯!”皇帝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目光从他脸上移到脖颈之间。弟弟之前,他不好男色,也未曾宠幸过娈童,对弟弟做得一切寓意不过是羞辱他而已。可杨炎却献上那样一份东西,何意?他听说了什么?抑或只是向自己表明投诚之意?
或者说,他和这个人之间,他们曾经......
杨宏文蓦地记起他从前回京复命,等候在宣德宫门口时,碰巧杨炎从里面出来,他身边的就是刚刚十四岁的太子,两人靠首相抵窃窃私语。杨炎不知道说了什么,太子眉眼之间都漫溢着笑意,如同春日的正阳,灿烈夺目。而他自己则独立在宫墙的阴影下,仿佛那一处明媚和自己毫无干系。
他记得那一刻太子叫杨炎为炎哥哥,而杨炎亲昵的唤他为连华弟弟。
而杨连华叫过自己什么?杨宏文已经毫无印象,记忆里他们所见不过数面,每一次都随着父皇皇后和一众兄弟。他需隔着数丈远自下而上毕恭毕敬的尊称这少年一声:“太子!”
“皇、皇上?”少年的声音仓皇沙哑,打断了杨宏文的思绪,他回神一看,自己的手指已经抵在了弟弟的脖颈上。手指尖触感温润,隔着薄薄的皮肤明晰的感受到跳动的血管,甚至连那些血液的流动都......
“他碰过你没有?”杨宏文开口,这个问题自杨炎献图的那一日便萦绕心头。
“?”杨连华不明就里:“谁?”
“少装蒜!”杨宏文手指下移,力度更重,已经游走到弟弟的领口。“你知道朕指谁,你们感情交好,他像这样碰过你吗?或者说你在他手中射过阳精?让他肏过你的......”
啪!
清脆的巴掌声骤热回响在空荡幽暗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