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克莱斯顿从大众车内走出,他下意识的压低了帽檐,从口袋里掏出zippo,咔嚓一声点燃了香烟。
白色的烟雾将他脸上的轮廓弄得浑浊不清,在城市充满了迷幻的霓虹灯下,似乎带上了一抹诗意的味道。
这里是中国上海。
一个礼拜前,他的跨国调查许可终于得到了通过,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扎克立刻就买了飞机票。
与他合作的是上海警方,并且他的所有调查都被要求有二十四小时的报告——这是他上司允许的最低限度。他在人民广场站下了地铁,这个城市熙熙攘攘的人群带着急促的节奏感。明明已经过了九点,她却好像才刚刚从睡梦中苏醒。在地铁口的路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扎克这才笑着踩灭了烟头,仰起头,看着不远处的建筑。
——那显然是上个世纪的杰作,带着浓重西方韵味的建筑物诉说着这个城市古旧的典雅,包含了东西方艺术结合的优美。
或许哪个报纸的记者会这么说,但是在扎克看来,那不过是个难看的老房子罢了。某个扎克记不得名字的匈牙利人设计了这座大楼,曾经在三十年代被称为“远东第一高楼”,实际上,也不过只有二十四层而已。街边没有任何的停车,扎克绕过了大楼边上肮脏的小街,走到了大楼的后面。一辆黑色的装甲车正停在那里,两名中国警察正在交谈着。
不会说中文的扎克当然不知道这两个警察在说什么,就在他下意识皱起眉的时候,一个带着细微口音的温和男声响了起来。
“你就是克莱斯顿先生吧,我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陆思量。”
扎克转过头,一个穿着灰褐色毛衣的男人正站在那里,年龄大约二十五岁上下,脸上平和的笑容令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教书的,而不是警察。
他并没有握陆思量伸过来的手,只是从烟盒里倒出一支烟,含含糊糊的道,“之前就是你给我打电话的?”
“不,那是翻译陈先生,如果你想要叫他来的话……”
“一点都不,那家伙是个白痴。”对于扎克毫不掩饰的尖刻,陆思量的脸上笑容依旧,这甚至让扎克开始怀疑陆思量到底有没有听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们的队伍都已经就绪了,在确定他们的犯罪行为之后,马上就会出动。”
“我不想吓唬你什么的,只是……我和真田组的杂种们已经打了一段时间的交道了,他们不是省油的灯。”
“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们都可以应对,为什么您不先进来休息一下呢?我们的行动很快就会开始。”
被晾在一边的可能性扎克已经考虑到了,只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脸色还是有点难看。
中国人不喜欢别人干涉他们的事,无论是什么都是一样。
陆思量笑的很假,也很讨厌。
扎克忍不住想。
连续的飞了近二十四个小时,他的脑子到现在还是昏昏沉沉的不清楚,每一根神经都叫嚣着要睡觉。
真田组的这笔生意时扎克在半个月前查到的。
青帮被赶出纽约市之后,显然他们把自己的基地再次搬回了老家,这还真是够有建设性的,在中国,自己的手可不那么容易碰得到,林祁御或许还好办一点,中国政府无论怎样都不会交出自己的国民的。
装甲车内,警员们坐在监控装之前,忙碌的工作着。
“人到了吗?”扎克回头看了一眼陆思量。
“还没有,我不确定……那个真田圣是否会来,克莱斯顿探员。”
“哦,他当然会来的,这可是一笔大生意。”扎克盯着监控屏幕,眼睛亮了,他指着上面的一角,“放大这里,这个人……对,就是他。”
陆思量走了过来,“那是谁?”
屏幕上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身材很高,并不像亚洲人。
“真田圣的左手被人剁掉过一只小指,父亲是日本人,他的母亲是美国人,这样的混血儿走到哪里都是很引人注目的,所以,他不会轻易出现。”
“那个人又是谁?”
“真田圣的小跟班,人们叫他alec,二十三岁,很危险的家伙。”
边上的警察嗤笑了一声,“他看上去就是个大学生。”
“是啊,”扎克戏谑的一笑,“大学生不会用绳子把你勒死,除非你是挂了他哪门课的大学教授。”
“他是来做什么的?代替真田圣来这里和刘琦谈判?”
“我不知道,我想我得进去。”扎克掉头看了一眼陆思量,“我现在可以拿到我的枪吗?”
边上一名年轻警员嘲笑道,“开什么玩笑,你当然不能进去。”
虽然听不懂那人说了什么,但扎克料想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听着,你们要抓刘琦,恐怕还不够证据,非要抓住他贩毒才能下手吧?现在你们却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扎克悠然一笑,“听说那个婊|子养的喜欢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陆思量沉默了,他转身对边上的警员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淡淡的道,“请再等一会,克莱斯顿探员。”
这种等待让人感到无聊,扎克想做的,就是在屏幕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