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汐从未想过这些,现在仔细一回想,当时她刚刚附身于被那嬷嬷和那几个杂役折腾得香消玉陨的正主白云汐身上,脑子一片迷糊,也不知道秦秋娘是看中了她哪一点,塞了银两到嬷嬷手中把她抬回了妙音居,过后不但没让她去干活,对她也是极好,各种好吃的好喝的将养着,才让她的身子恢复得这么快。
见白云汐摇头,秦秋娘道:“当时我见你奄奄一息,突然想起了我的妹妹,心中着实不忍,只想着一定要救下你,不能让你被别人要了去,不过这也是你的运气,虽说你被罚入教坊司,可是被分到了乐营,没有那入妓营。”秦秋娘凄然一笑,又道:
“你在教坊司待的时日尚短,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虽说这乐营比妓营要好上许多,不会被强迫着卖身接客,可也是终日为人弹琴取乐,随时都有被送到那些皇亲勋贵们的府上行那苟且之事的可能,咱们妙音居的蒋玉溪和温弯弯不就被送给了北域车挗国的骁王了吗。”
“我们出自教坊司这种低贱之地,在皇帝和那些王爷还有达官贵人们的眼中,只怕是连货物都不如,一句话想送人就送了,不止我们的妙音居,这一次皇帝寿筵咱们百花教坊据说送出去的人就有几十个,太子的事发生之前我还听说这几十个人中就已经有将近十人不明不白的就陨了性命,自你把我从太子东宫救出来的这些时日我常在想,若不是发现这件事,恐怕我们两个还在百花教坊之中等着随时被人当作是货物赠予他人。”
“姐姐,”白云汐忙起身搂住秦秋娘,“姐姐莫要伤心,就是没有这件事,我也决计不会让姐姐被别人当作是货物送人,好在皇帝那时没有将你送给那什么北域车挗国的劳什子骁王,如若不然,我便取了那皇帝和那什么骁王的性命,大不了我们去其他两国,要是那两国也不肯接纳我们,我们就远遁西域,去草原或去沙漠,哪里活不得性命?非得待在这破朝汜国干什。”
秦秋娘只当她是在说气话,不过这话中的关怀之情却是真真的,她勾起唇角笑了笑,说道:“云汐,姐姐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咱们女子的不易,尤其是官犯家眷,往往得不到善终,当时我第一眼见你,就好似见到了我那可怜的妹妹一般。”说到这里秦秋娘刚泛起的笑容也没了,眼眶里涌出了晶莹的泪水珍珠般的滑落。
白云汐见她哭了,忙拿着锦帕帮她拭去泪珠,轻声唤道:“姐姐。”
“当年我父亲出事母亲病倒,我为父亲的事情上下奔走,对着那些贪官污吏卑躬屈膝极力讨好,散尽了全部家财,我那妹妹年纪虽小却十分懂事,知道银子要去上下打点以图救得父亲出来,生病了也从不与人说,直到她病入膏肓再也无力回天,生生的病死在我怀中,我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她闭上眼睛,再也无法唤我一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