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汐迈着缓缓的步子,上得前来,叩首行礼道:“奴婢白云汐,叩见萧王殿下,萧王殿下万福。”
萧睿抬眸看了她一眼,道:“兔礼。”他靠坐在榻上,背后垫着碧色底面上织着三色竹叶图案的织锦靠垫,他的近身随侍容平满脸担忧的守在一旁,榻边两位御医紧皱着眉头仔细检查着他的双腿。
虽然萧睿并没有呼天抢地的喊痛,不过白云汐从他额上沁出的汗珠就可以想像得出他此刻是多么的痛疼刺骨,但观他面色分毫未见变化,说话的语调都与平常无异,心里不禁对这一字并肩的萧王殿下有了些与第一次见面时不一样的感观。
再仔细一看他的腿,白云汐皱了下眉头。
只见他膝盖以下整个小腿呈现不规则的凹凸不平状态,说明他整个小腿的骨头都碎了,而且是碎成好几块,这个时代又没有动手术一说,再好的御医都无法医治这样的粉碎性骨折,但不动手术的话,在外部正骨又很容易错误判断造成畸形愈合,更何况他伤的这样严重,就算在她前世时都是非常难以入手,能不能治还要看骨头碎裂的情况而定。
两位御医在他腿上捏来捏去,这样的伤只怕是碰一下都痛得要死,更何况是他们这样捏了,换个意志不坚定的人,估计都要痛得在地上哀嚎。白云汐深深的看了一眼萧睿,发现他除了额头沁出的汗珠,整个表情看上去就像根本没有感觉一般,当真是能忍得很呐。
要知道他受伤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几年,腿骨都成这样了,那种疼痛尤如锥心,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他,可他却能生生忍受住,还让所有人都看不出一丝端倪,这种心性,非常人可以匹及。
白云汐只瞧着两位御医为他诊治,站在一旁并未出声。
这两位御医一个姓王,一个姓陈,但看他们一筹莫展的样子,也知道他们对于萧王的腿疾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不过他们身为御医,为皇室办事本就是他们职责所在,更何况他们害怕被问责,哪有不尽心之理,
可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他们连为萧王止痛都做不到,更何谈其他,复又想起季少城主的事情来,这才记起宫里还有一个白云汐。
据说那季少城主就是被那小丫头治好,而且手段闻所未闻,是生生把季少城主的胸膛切开,从内部止的血,而后再将切开的胸膛缝上,他们觉得如果说这世上有人能治好萧王的腿疾,那一定只能是非她莫属了,他们两位这才一起向萧王举荐了白云汐。
见他两不再捏来捏去了,萧睿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些,道:“如何?”
“请萧王殿下恕罪,卑职等并无他法,不知白姑娘可否医治?”虽然他们举荐的白云汐,可两人一大把年纪了,学医三十余载,到头来竟然在医术上还不如这十三岁的小丫头,要求助于她,他们的心情可想而知,必是不会舒坦的,语气自然带了一丝置疑。
对于两位御医的心思,白云汐是能够猜到些许的,但却不放在心上,只向着萧睿恭敬一礼,道:“萧王殿下的伤,可否让奴婢看一看。”既然现在没办法拍片子,先上手摸一下也行,她主要学的就是这些创伤外科类的治疗,有时候执行任务,在野外被追击,没有条件取医疗帐篷的时候,她用手一摸凭经验就能把骨头接回去。
不过他这伤已经几年了,从外部治疗是肯定没办法的,必须手术从内部治疗。再说她现在已经到了这里,不瞧上一瞧怕是这两个御医不会让她好过。
萧睿其实早就对治好这双腿不抱任何希望了,就算是上次亲眼看到她救活了许多人,还有将季少城主开膛破腹后还能让他好好的活下来,他也没有想过让她来治腿。
其实上次他与苏瑞白见过以后,就一直在想办法,但他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如果他出面帮白云汐脱去贱籍,皇帝夫妻二人岂能不多想?而且现在她在宫中已经引起了皇后与太后的注意,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从教坊司弄出来,还是颇有难度的。
不过他也已经想到了办法,只待这次万寿节一过,教坊司的舞乐技师们都出宫,他就准备着手处理,可谁知计划不如变划,想不到太后这么沉不住气,这么快就有所动作。
这次在宴席上,听到锦严禀报说太后将白云汐召去了永寿宫,他就知道事情不妙。
他虽然是皇族宗室,但身为已经出宫建府的成年男子,除非是皇帝、皇后或者是太后召见,否则是没有权力进入后宫的。事急从权,没有办法他才用了这种招术。
只是一会没有用内力压制伤势,他的腿疾马上就发作了,得了皇帝的准许才召了王御医、陈御医二人前来为他诊治。
这二人是兰妃的人,深得兰妃信任,而兰妃是他暗中送进宫的,换而言之,这二人也算是他这条线上的人,不过这一切这二人都不情罢了。
他深知这二人的姓格,冲劲不足,谨慎又胆小怕事,朝汜国第一名医仲之伯治了两年都治不好他的双腿,这二人定然也是束手无策,如此一来,他们为了脱责,定然会将最近风头十足,治好了皇后与季少城主的白云汐推出来。
事实也是如此,这二人果然如他所料,推举了白云汐,这样他就有借口让人去永寿宫将白云汐带了出来,就算太后心有不甘,又不是他主动开口,也不会怀疑到他背后的用意。
萧睿为了白云汐这番用心良苦,甚至连苦肉计都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