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腊月,都城已经开始陆续下起了雪。
在这种天气,窝在铺了地龙的屋子里,女人们最是喜欢聊八卦了。
因着今天又下起了小雪,姜元羲不用去演武场,特意午后在屋子里陪着阿娘等人。
冷冽的寒风都吹不熄世家的八卦之心,这不,围着碳笼坐着顺带烤着肉吃的郑幼娘几个妯娌,就谈起了最近都城最大的八卦。
“我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那天,看到了那位越郎君,果真是好看的很。那天风有点大,他远远的走来,穿着一身鸦青色云锦锦衣,披着银狐轻裘披风,风一吹,不仅他的披风随风而动,就是他披散在背后的长发也飘荡而起,那一刻我竟然看愣住了,我以为自己看到了谪仙下凡。”
郑幼娘眼含怀念,似是在回味着那天见到越华容的情景。
她那一脸回味的神情看得姜元羲嘴角暗暗抽了抽,心中暗自嘀咕,幸好阿爹不在家,不然......啧啧.....
其他人却不像姜元羲那般平淡,二夫人程氏已经催着郑幼娘赶紧往下说,“大嫂,那你见到那位越郎君的容颜了吗?”
就是坐在一旁烤着肉吃的姜初晴等小娘子也满脸的好奇,“大伯母,那位越郎君是不是真的跟现在传得那般姿容既好,神情亦佳?”
郑幼娘双掌一拍,“然也!越郎君不仅姿容既好,神情亦佳,甚至有尤过及。
原以为那些流言流语传得这般厉害,他会是个如小娘子般的郎君,却不想他走进了一看,一点都看不到阴柔,反倒是清爽和煦,他那双看着我的眸子,似潺潺春水,又像春日里的太阳,既温暖又清澈,直把我都看傻了眼。”
郑幼娘赞叹不已,只看她的语气,再看她的神情,这下子引得程氏、卢氏、姜初晴等人更加心痒痒了,恨不得一睹那位越郎君的姿容。
郑幼娘开了头,又见身旁的人捧场,谈兴更甚,“那位越郎君没有一点傲气凌人,不知我的身份,见到我却规矩齐全,还礼遇我,让我先一步进太后宫中。
给太后请过安后,这位越郎君又与太后闲话家常,神态自然,又不卑不亢,说话不疾不徐,声音清越,我见着自他进来后,太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若然是这么一位郎君,怪不得能得到太后的恩宠,就是可惜了。”
末了,郑幼娘又万分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显然是为了近来都城传得满城都是“男宠”之言惋惜,在她看来,这样一个郎君,一点都不像男宠,可无风不起浪,郑幼娘也只能一声叹息了。
姜初晴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奇的问道:“大伯母,听说最近进宫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的夫人小娘子们很多?”
郑幼娘轻咳一声,“若是你好奇那位越郎君的容色,找天进宫请安,倒是可以带上你。”
姜初晴欢呼一声,“多谢大伯母!”
她阿娘原本可以递牌子进宫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安的,不过自从她阿爹被罢黜之后,阿娘就不能进宫请安了,如今得了大伯母的话,倒是欣喜。
姜初晴的性子一向活泼,胆子也大,见大伯母说起这位最近名满都城的越郎君,就炸着胆子问道:“大伯母,听说这位越郎君,因为在宫中遇到了那位彭侍曹,看彭侍曹不顺眼,就使计让彭侍曹丢了性命,是这样的吗?”
郑幼娘摇摇头,“这只是以讹传讹,他一个在宫中要依仗着太后和圣上的人,怎么敢就是因为看一个朝廷命官不顺眼,就要了朝臣的命呢?
这事啊,我也问过你大伯父了,据说是这位彭侍曹在宫中冲撞了圣上,圣上震怒,冒犯了天颜,也就丢了性命。”
郑幼娘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再者说,我那天见越郎君,他眉眼清澈,风光霁月的,可不像那种心胸狭隘之人。
那天只是刚好他也在场,有心人想坏了他的名声,想让他失了太后娘娘和圣上的恩宠罢了。且看太后娘娘和圣上并没有责罚过越郎君,就当知道并不关他的事。”
姜初晴等小娘子一脸恍然大悟,还挥了挥小拳头,“那些不安好心的人着实可恶。”
既然越郎君是个好人,姜初晴的兴趣更大了,“大伯母,据说这位越郎君讲经很好?听说时常跟太后娘娘讲解经文呢。”
郑幼娘笑着颔首,“不仅是跟太后娘娘讲解经文,与那位佛图澄大师还能论道呢。”
姜初晴微微瞪圆了眼睛,惊呼一声,“是那位从天竺远道而来的佛教大师佛图澄?”
佛图澄是今年才出现在都城的佛教大师,据他自己所说,他从天竺而来,历经五年八个月才走到都城,当他到达都城城门口时,见都城中龙气升腾,佛光普照,口称自己遵从释迦牟尼传下的法旨,终于找到了佛祖满意的祥和之地,于是留了下来在都城中宣传教义。
后来被人荐给了圣上,因他带来了最正宗的佛教圣经,圣上对他甚是礼遇,时常请他讲解经文,他讲解的经文玄之又玄,那位越郎君竟然能跟他轮道,怪不得让姜初晴惊讶了。
“是啊,那位越郎君不仅懂得很多经文,观他谈吐,还是个很有学问的郎君......”
郑幼娘的声音依然在屋子里响起,姜元羲却放空了脑子,越华容他果然了得,才进宫一个多月,就得了太后的欢心不说,也让今上上了心,彭茁才享了七八个月的荣华富贵,一朝就送了命,恐怕彭茁自己都没有预料到,是他一心想要抱的靠山,亲自下了命令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