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晕倒,皇后第一时间不是去给太子求情,而是亲自照顾太后,她深知,如今整个天下,只有太后能救太子一命。
圣上孝顺,很听老太太的话,现在只有老太太能保住太子,皇后根本来不及恼恨太子竟生出了如此荒唐的念头,尽心尽力照顾着,心中不断祈祷老太太没事。
因着太后之故,陈雄也暂歇了怒火,匆忙赶往后宫,太后宫中汇聚了院判和好几位太医,都在给太后会诊,见着皇后亲力亲为,陈雄好歹没有给皇后脸色看。
院判一日之间经历这等皇家秘事,身心疲惫,强撑着给陈雄回禀,“回圣上,太后娘娘怒火攻心,伤了肝,娘娘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又损了身子,不能再劳心劳神,也不能再惹她老人家生气,要万事让她顺遂才是。”
陈雄脸色很难看,“损了身子,那就给太后补身子。”
院判有苦难言,太后娘娘这是上了岁数,再加上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近些年养尊处优也无法补回以前的陨损,他又不是神医圣手,就是普通人家的老太太遇着这等晚辈大逆不道之事,也要气个半死,但他深知陈雄的性子,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有着太后晕倒之前的叮嘱,陈雄派太医去了太子府,让太医给太子治伤。
皇家无小事,一开始陈雄又没有瞒着人,到底是被消息灵通之人知道了。
就如姜家,姜元羲已经从祖父处得知了今日发生的事。
“太子当真是好命,这都死不了。”姜元羲摇头叹息,倒是可惜她的一番布置。
姜太傅喝着茶,淡淡的道,“太子之位已经不保,等他废了太子之位,想要他死,岂不简单。”
姜元羲满是认同,一个想要谋逆君父的人,自然是没有资格再继续做太子了,她啧了一声,“就是可惜了陇西李家的打算,他们家恐怕是出不了一位外孙皇帝了。
倒是范阳卢氏要使力了,他们家的嫡女,嫁给了平卢王陈宣,平卢王为皇后二子,太子被废,应当是他做太子了。”
此时太子府后殿中,太子妃刚刚去前殿探望了太子回来,回到后殿寝室,太子妃屏退了侍女,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儿子,素来沉静的眸子里,闪着清晰可见的厌恶。
她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小人儿,转身坐到了矮榻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脸色带着一抹阴沉,
“真是个废物,平白损了我废了巨大心力安插在他身边的暗子,吕平本来打熄了他造反的心思,结果那蠢货竟然又忍不住那亟不可待的性子,废物!陈氏一家都是又蠢又变态的废物!”
太子妃越是想,越是气不过,猛地将手中茶盏扔了,索性寝室中铺了厚毯子,没有发出声响让外面的侍女察觉。
太子妃目光深沉,看了一眼床榻上小人儿,又厌恶的撇开了脸,低低的呢喃,“可惜了阿爹的谋算,又得从长计议了。”
......
知道太子图谋不轨之事的人家,都心照不宣,也不敢把这种事透露给小辈们,怕他们嘴上没门,言语之中若是得罪了皇室,会给家族惹一身骚。
倒是最近范阳卢氏在朝堂上积极了不少,倒没有上蹿下跳,只是时不时召显一下他们的存在。
其他世家也都给了范阳卢氏便利,有见识的人都知道太子完了,新的太子很有可能是平卢王,也在感叹李家的倒霉,不仅丢了一个外孙皇帝,还把自己精心培养的嫡长女搭了进去。
太后清醒的第一句,就是问太子如何,皇后心定了,轻淡描写的告知太子好好的在太子府中闭门思过,并没有将太子受伤之事告知,这等应对得到了陈雄的认可。
可惜太后不放心,仍然派了自己贴身大宫女去了太子府看太子,回来得知太子被杖责了一顿,打得皮开肉裂,太后心疼的掉了泪,又连连嘱咐大宫女从她的库房中带上好的药材去太子府给太子。
太后也知太子要丢掉太子之位了,她既恼孙子竟大逆不道,但孙子一遭到儿子的杖责,她又心疼起来,太子可以说是她一手带大的,除了儿子,她最疼爱的就是太子了,伤了哪个她都难受,既然太子没有酿成大错,太子之位也要丢了,太后觉得这样的惩罚已经足够。
太后年轻之时不知遭受过多少白眼,生怕太子会被下人慢待,大张旗鼓的吩咐大宫女给太子送了药材,也是意在向其他人说明就算太子不再是太子,依然是她的长孙。
这一番慈爱之心,在姜元羲看来,非常愚爱。
太后身体抱恙,陈雄每日都要来探望太后,太后执着陈雄的手,每每都会给他讲太子幼时可爱有趣之事,这些事是陈雄不曾参与过的,他其时在外打仗,难得回家也只能待几天,说实在话,与太子等好几个儿子并不亲。
老母亲言辞恳切,陈雄也被勾起了一番父爱之情,想着“虎毒不食子”,太子这般糊涂,肯定是身边小人的撺掇,太子肯定是好的,太子会变坏,都是身边小人的教唆。
时日久了,陈雄下令将太子释放,并且召了他进宫。
太子这些日子在太子府吃好住好,有太后给他撑腰,他并没有外人那般猜测的惴惴不安。
这种事太稀松平常了,小时候他做了错事,第一个护着他的必是祖母,就是把隔壁一个看不顺眼的小孩打破了头,那户人家也不能怎样他,反而到了最后,那户人家举家搬走。
又见自己身上太子之位仍在,太子有恃无恐,反倒是对陈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