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风闻奏事,更何况所奏之事并不是空穴来风,不管御史背后是何人,至少他没有玩忽职守
但他死了。
堂堂一个朝廷命官,被人在大街之上当中活活殴打致死。
起因不过是因为他上奏弹劾了太子。
太子听不得半点谏言,日后当了皇帝岂不是随心所欲,刚愎自用?那当这个御史又有何意思?
他们御史的本职就是如此,不过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就要死,一时之间,御史台中所有御史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但这件事的影响远远不止于此。
今日太子能打死一个御史,明天太子是不是就要把某个他看不顺眼的朝臣灭门?
何时做朝臣还要担心命不保夕?
就如姜太傅所言:“太子此举,无异于自掘坟墓,这是在撬北梁的根基啊!当官的不知何时天降横祸,又有多少人会将心思放在百姓民生上面?又有多少人再为陈氏卖命?国将不国啊......”
这一下,就是一直站在陈氏这边立场的寒门也与世家结成暂时的同盟了,那个被活活殴打致死的御史正是出身寒门,太子陈宣的举动,让众多寒门朝臣觉得心寒,且如果这次太子得不到惩罚,岂不是会助长太子的气焰嚣张?
说不得下次太子还真的会将某个朝臣满门都灭了。
都不用窜连,第二天的早朝上,一个又一个朝臣出列参奏太子,语气之激动、言辞之严厉,都在透露着一个明晃晃的意思——太子宣不是绵延国乍的人选,望圣上三思。
陈雄却早已听得满心怒火,他眼神阴森又带着沉怒的看着一个又一个出列的朝臣,心中杀意陡然膨胀。
他做皇帝四年,这是第一次朝臣们联合起来逼迫他。
陈雄的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慢慢扫过,这些人的意思不就是想让他换太子吗?
真是岂有此理!
这些人是要造反吗?
这个天下是他们陈家的天下,哪个来做太子,是他们的家事,与尔等何关?
竟然还想把手插进朕的家事中,是不是日后一个不满意,就要把朕这个皇帝也给换了?
杀个人怎么啦?都是他们陈家的狗奴才,吃着他们陈家的俸禄,享受着他给予的权势,竟然还想反噬主子?
这样的狗奴才就该杀!狠狠的杀!不然都不知道平时扔骨头喂养他们的主子是谁了。
陈雄心头震怒,陈宣在朝堂中却有些惊慌的看着坐在上首的父皇,生怕父皇会顶不住压力,真的将他贬废。
“诸位卿家,你们是不是听了谁的谗言,被人当了枪使?”
陈雄眯了眯眼睛,纵然心头杀意旺盛,也在勉强忍耐着,若然只有一个世家出头,他就把这个出头的椽子先打烂了,可惜现在不止一家。
他眼神若有若无的扫过站在最前列的九人身上,心中冷哼一声,这六个老家伙,还真是沉得住气。
也是因为五姓望族、姜家等还没有动作,他忌惮于此,这才按捺住了心头的杀意。
陈雄这话让人一愣,被人当枪使?诸位出列参奏的朝臣们当然知道这是莫须有的事,正要出声为自己辩解,又听陈雄继续道:
“此乃小人做崇,诬蔑太子,你们就不要大惊小怪了,都退下吧,朝会到此结束。”
“噗——”
不少朝臣喉咙里哽着一口老血,他们的圣上竟然睁眼说瞎话,这种指鹿为马、硬是要帮太子洗脱罪名的行径,当真是让人不耻。
朝臣们心中愤愤,太子陈宣却放下心来,胆气又回来了,父皇此话明摆了就是不会受这些人要挟,他的太子之位稳固如山,想到这里,陈宣微微侧身看了一眼出列参奏他的朝臣,眸子里闪烁着寒光。
朝堂不是菜市口,朝廷奏事更不是圣上这种指鹿为马的一言堂,就是姜太傅等九卿听到陈雄这番话,眼皮子都跳了,其他出列参奏的朝臣当然不能任由陈雄这般说瞎话。
首先第一个出言反驳陈雄的,就是御史台的御史,此次其他人可以没有行动,唯独御史台不能,要是死去的那个御史得不到应有的公道,御史台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下去了。
“禀圣上,昨日将钱御史殴打致死的那些人,口口声声说是奉了太子的命令行事,此话不仅巡逻武丁听到,就是那些百姓们也听到了,又如何是诬蔑?”
陈雄哼了声,“就是那些人诬蔑的太子,想要栽赃嫁祸,引我君臣不满,想要离间朝臣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娘希匹!
不知多少人心中骂娘,谁都想不到陈雄会这般不讲究,亲自下场就算了,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陈雄越是这样,朝臣们越是不肯罢休,若是他们真的就这般顺着陈雄的话附和了,岂不是说明他们是蠢货?
又有朝臣出列,“禀圣上,将钱御史殴打致死的那些人当中,有一人是太子门客。”
陈雄眸色一沉,压抑着怒气,辩解道:“有人想要中伤太子,所以收买了太子的门客,让他栽赃嫁祸给太子,以损太子的声誉。”
眼见陈雄就是死抓“栽赃嫁祸”这点不放,许多朝臣差点气结,这种借口一点都无法洗刷太子的嫌疑,也无法说服他们这些朝臣,除了让他们觉得圣上黔驴技穷之外,并没有什么用。
又有朝臣出列,“禀圣上,若一人说奉太子之命行事,可以说是有心人诬蔑太子,想要栽赃嫁祸,可那行凶的歹人足有八个,每个人都如此说,其中还有太子的门客,那门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