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四更天之时,威胜王府被两道充满着恐慌的尖叫声吵醒。
陈朝脖颈处留下的血慢慢浸湿了床榻,血腥味蔓延,两个美娇娘被黏黏的血液弄得不舒服,鼻尖处闻着的血腥味也难受的很,纵是劳累,也睁开了眼睛。
然而她们宁愿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
她们光着的身躯满是血,惊慌之下推了推陈朝,他的头就咕噜滚下了床榻。
她们惊恐的浑身发麻,毛骨悚然不已,害怕之下尖叫出声,当她们看到蜂拥而进的侍卫充满难以置信和暴怒的目光,她们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她们死定了!
威胜王陈朝在自己府中被人杀死了。
这个消息让王府一阵大乱,长史见到陈朝的头颅吓得呆滞的瘫软在地上,根本没有想到第一时间掌控整个王府,以至于不少机灵之人趁乱从王府逃走了。
后来还是侍卫统领下令封锁王府,清点人数,彻查此事,审问站岗的侍卫和两个美娇娘,长史才如丧考妣的跟在护卫统领身后处置事宜。
他知自己必死无疑了,甚至可能圣上一怒,他全家都要陪葬,悲愤之下根本提不起精神抓凶手,哪怕就是听到护卫清点人数之后回禀,说有八个学子趁乱逃走,他也双目呆滞的听着。
他也想逃走,可惜迟了一步。
护卫统领见他如行尸走肉般,很能明白他的想法,其实这些人都明白他们逃不过一死了,之所以如此积极的寻找凶手,只不过是盼着圣上能看在找到凶手的份上,绕过他们的家人。
然而一丁点的线索都找不到。
被药晕的四个侍卫中的是mí_yào,这种药在风月场所时常用在不肯合作的新雏儿身上,银针也是无从追查。
当陈朝被杀的消息禀告陈雄之时,这位素来强硬的帝皇,竟然眼前一黑,整个人跌回床榻上,吓得北阙殿中众人心惊胆战。
待他被越华容掐人中弄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怒吼,“查!给朕关了城门严查,一丁点可疑之处都不能放过!”
待禁卫领命而去,陈雄禁不住这个巨大的打击,呼吸急急的喘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家都生怕他会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这般去了。
让越华容失望的是,大概是爱子身死的消息支撑着陈雄要抓到凶手碎尸万段,他又强撑过来了,吃了一颗神药之后打起了精神。
皇后早起骤然闻此噩耗,直挺挺的栽了下去,宣了太医把皇后弄醒之后,皇后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面目狞狰的抓着宫女问:“是谁杀了我儿?”
无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皇后连妆容都顾不得,披头散发就跑往北阙殿,见到陈雄噗通就跪在他脚边,哭着喊着哀求他一定要把凶手抓住,为陈朝报仇。
陈雄见皇后如此失态,又想起陈朝这段时日以来的孝顺,顿时心痛得老泪纵横,两人一起抱头痛哭。
与陈雄皇后悲愤绝望不同,陈宣同样一夜未睡,睁着眼等着天亮,心焦得嘴角都生了泡。
天亮之时,殿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来人气喘吁吁的进来,“殿下,威胜王死了!”
说完这句话,才使劲拍着胸脯匀气。
陈宣眼睛亮得吓人,他使劲的抓着来人的肩膀摇晃,“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狗腿子被摇得头晕眼花,还是断断续续的道:“威胜王...死了...”
陈宣确信没有听错,一把甩开狗腿子,仰天大笑不已,“好!死的好!当真是死得太好了!”
陈宣笑过之后又连连追问,声音都带着一种神经质,“他是如何被杀的?死的时候眼睛闭上了么?死的时候有没有很痛苦?”
狗腿子哪知道这些事?只得摇头。
陈宣得不到答复,也不计较,心情甚好的吩咐厨下给他上好酒好菜。
“当浮一大白!当浮一大白!”
至于那个杀手杀了陈朝之后要再付的一千金?
那是什么东西,陈宣什么事都不知道。
威胜王在自己府中被杀,整个都城都戒严,全程搜捕凶手和那八个逃走趁乱逃走的学子,搜捕的禁卫们凶神恶煞,都城百姓人人自危,一时恐慌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世家当中也紧绷着心弦,不敢大意。
“五娘,许良才见机不妙逃走了,他趁着圣上还没下令关城门戒严之前就逃出了都城,想来按照他的脚程,应该到了我们姜家的田庄上了。临走之前,他留讯,与他一同趁乱逃走的人里头,有叶高义。”
一大早,威胜王身死的消息传开,姜元羲和姜伯庸、姜伯锦也没去族学了,跟先生请了假,聚在梧桐苑中商量事情。
“你们觉得威胜王身死之事,是不是太子干的?”姜元羲沉吟着问道。
姜伯锦后来才加入,对此前之事很多都没有这两人看得透,他一言不发的看着五哥。
姜伯庸淡淡的道:“十成的把握是太子干的。”
姜元羲眯了眯眼,“那么,那个能在威胜王府中杀了他的人是谁?”
姜伯庸摇头,连威胜王府中的侍卫都找不到线索,他们安插的人又趁乱逃走了,更不可能知道。
“要在王府中杀威胜王,要瞒过府中巡逻的侍卫,此人身手肯定非常厉害,这还不算,这人必定还知道王府护卫换岗的时间,这才能在其中找到合适的时机潜入,这般想的话......当中必定有此人的帮手......”
姜元羲说到这里,略微一顿,与姜伯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