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萍儿立刻抬起头,眼睛一亮,“殿下此言当真,除了老夫人,那家伙在家里便已尽失人心,殿下若要处置他尽管放心大胆去做,料想家里也不会有人替他多说什么。”
“那是自然,司空某既然答应了为小姐出气,自然说到做到。”顿了顿,司空旭又道:“只是小姐你是否知道,你这位三哥可曾与什么达官贵人有过往来?”
“达官贵人,就凭他?”宁萍儿一声冷笑,但好像忽然又觉得自己的反应不够端庄,忙坐直了身子,“殿下放心,那家伙出身摆在那里,真正的达官贵人哪里会与他往来,就不怕沾染上晦气么。”
司空旭眉头一皱,“此话当真?”
宁萍儿愣了愣,被司空旭这么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说话好像不确定起来,“应当……是这样吧,殿下您也知道,我与他不睦,他私底下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去关心。”
“原来是这样。”司空旭点点头。
第二天,宁沫身边的水秀送了一叠酥饼到竹宣堂,宁渊轻车熟路地将最中间的那块掰开,取出藏在里边的纸条,看完后,冷笑一声,顺手扔进一边煮着茶的小炭炉里烧掉。
白檀在这时捧了一叠浅绿色的纸进来,“少爷,你要的松针纸我已经买来了,按照吩咐,都是挑的最好的。”
宁渊伸手在纸面上摸了摸,见触手光滑细腻,点点头,道:“抄写百孝书就是要这样的纸才好,再配上紫金墨,可以长久摆在外边而不用担心发黄生霉。”
白檀也笑,“少爷这般有孝心,老夫人收到这份贺礼肯定十分欢喜。”
去年冬天,宁渊为了避开柳氏的设计,曾向严氏坦言想为老夫人准备一份《百孝书》作为贺礼,如今沈氏大寿临近,这项准备自然也要提上日程,当然,这次寿宴宁渊还准备了一份给柳氏的回礼,不知道柳氏收到之后,会是一种怎样的表情。
沈氏六十大寿的日子在四月初二,不过按照大周的规矩,六十大寿是大日子,提前七天就要开始每天摆一桌“小宴”,也叫“礼宴”,专门准备给上门送礼之人吃的便饭,因为从七天之前开始,贺寿的寿礼就会被源源不断送入宁府。以宁如海的爵位,江州无论是官员还是富贾,都要上门意思意思,更别说还有寿礼是千里迢迢从华京沈家,也就是沈氏娘家送来的,这样多的东西,放在做寿当天是妥妥收不完的,所以才要花上七天的功夫,慢慢收捡入库,这样等到寿宴当天,下人们才能腾出手来全力服侍宾客。
只是让沈氏想不到的是,此次从华京而来的除了娘家送来的贺礼,竟然还有一位重量级的客人到了。
离寿宴还有三天的时候,宁府收到了昭仪郡主的贺礼和拜帖。
这位昭仪郡主来头不小,她是长公主的女儿,当今皇上的表妹,由于当今圣上的登基之路极为血腥,皇兄皇弟皇叔死了个遍,身边几乎没有了亲戚,所以很自然的,对仅剩下来的最后一位父族亲戚,也就是长公主这位姑妈极为厚待敬重,连带着也十分疼爱昭仪郡主这位表妹。
而昭仪郡主与宁家也却有几分渊源,在宁如海年轻的时候,作为华京城中人人称颂的青年俊杰,曾经俘虏了不少名门小姐的芳心,其中自然也包括昭仪郡主,两人也的确来往过一段时日,不过后来因为长公主看出了宁国公府中的动荡,极力反对,他们这事情才没成。后来宁如海北上江州,二人各自婚嫁,也算是断了联系,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昭仪郡主却突然送来了拜帖,着实吓了沈氏一跳。
但人家身为皇族,位份尊贵,沈氏纵使心里嘀咕,也没有关门迎客的道理,于是老早就敲打了一番府中诸人多加警醒,自己更是换了一身衣裳,带着宁如海亲自到府门口迎接。
因为昭仪郡主是私自出行,所以行事低调,黄昏时分才乘着一辆不显眼的马车而来,车刚停稳,车内便伸出一只戴有翡翠戒指的手掌,轻轻扶在一名嬷嬷伸出的胳膊上,然后一名打扮得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从上边走了下来。
妇人看得出也是特意穿了便装,但首饰显然也精心挑选过,光是领扣处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璀璨红宝石,就显出了其身份不凡,步摇,耳环,项链也尽是做工精巧的珍品,看得沈氏身后的一众姨娘都花了眼睛。
“老身参见郡主千岁。”沈氏带头拜了下去行了一礼,昭仪郡主却笑道:“我一直当老夫人是长辈,又是来给您贺寿的,现下怎敢受您的礼。”说罢便赶紧让跟着来的随从上去搀扶,随着沈氏站起身,她身后跪了一片的丫鬟婆子们也跟着起来,郡主一双美目越过沈氏,落在宁如海身上,笑道:“宁大人别来无恙。”
“臣惶恐,劳烦郡主挂心。”宁如海急忙一躬身,“筵席已经备好了,郡主请。”
昭仪郡主笑了笑,没多说,便由众人簇拥着往府里走。正厅里后辈子弟也一应在这里候着了,昭仪郡主入了座,眼神便往在场的少年人中晃了一圈,最后顿在宁湘身上,“咦,这莫不是宁湘?有些日子不见,不想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宁湘立刻受宠若惊地站起来,“湘儿拜见郡主。”柳氏也跟着起身,福身一礼道:“自从当年华京一别后,这孩子也总是心念着郡主呢,还说若是明年进京去参加春闱,一定要亲自到郡主府上拜见。”
昭仪郡主也笑道:“记得当时你才十三岁吧,跟着你父亲进京述职,那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