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抬头去看,司空旭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他对宁渊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身后的马车。
宁渊这里的动静也惊动了前边的人,众人都回过头,带着不明所以的表情看着宁渊,好似不明白为何司空旭会请他单独去说话,宁渊征询地望向沈氏,沈氏对他道:“既然是四殿下有请,你便去吧,我们等着你就是。”
宁渊点点头,跟在那名侍卫身后走到司空旭的马车旁,侍卫替他掀开车帘,他踏着脚凳走了进去。
司空旭的马车外边瞧着朴实无华,内里却是实打实的应有尽有,马车地上铺着毛色黑亮的虎皮垫子,四周垫着数个攒金线的金丝软枕,顶上四角吊着香囊,许是春来天热,马车正中还嵌着一个小巧的风轮,风轮中心镂空,里面搁了冰块,下边又与位于车底的轮轴相连,若是马车行进,则可带动风轮缓缓转动,吹出阵阵凉风,驱散乘车人的燥意。
司空旭动作优雅地斜靠着两个软枕坐着,瞧见宁渊上来,他似乎还颇为惊讶:“宁公子居然这般干脆地上来了,本殿还以为你要推脱一二呢。”
“既然殿下相邀,自然推脱不得。”宁渊正襟危坐。
“这里就本殿与你二人,周围又都是本殿的护卫,宁公子难道就没想过,若是本殿要对你不利,你连逃的地方都没有?”司空旭嘴角带着浅笑,意味莫名地看着宁渊。
“殿下当真会说笑,小人与殿下素无来往,也无仇怨,殿下又何以要对小人不利。”宁渊道:“而且我的家人尚在外边等我,人人都见着我是上了殿下的车,若是我有什么不测,殿下自然脱不了干系,当然,您是皇子,便是担些干系想来我的家人也不能动你分毫,但殿下与我萍儿妹妹的事情才出,再加上若是也和殿下有所牵扯的话,父亲一怒之下上京告御状的话,想来殿下你也会应付得颇为头疼吧。”
司空旭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轻哼一声:“我与宁公子虽不熟稔,可也早就听说公子这张利嘴是一等一的好,如今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殿下过誉,不知殿下召小人前来所谓何事?”
司空旭眯起眼睛,“本殿所谓何事,宁公子应当心知肚明才对。”
宁渊却依旧低眉顺眼地道:“小人愚钝,还请殿下明示。”
“宁公子莫不是认为,和本殿在此打哑谜颇为有趣?”司空旭声音渐渐冷了下去,“也罢,宁公子愿意打哑谜,本殿却没工夫陪你绕圈子,本殿召你过来,不过是想问你一句,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要三番两次同本殿作对?”
宁渊睁大眼睛,露出很惊讶的表情,“殿下何处此言,小人不过区区平民,一无官衔二无家世,又如何能同殿下作对?殿下莫不是找错人了吧?”
“宁公子,在本殿面前嘴硬没用,你只需要回答本殿的问题就可以了。”宁渊那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似乎有些将司空旭激怒了,“你别当本殿不知道,此次本殿因为你的妹妹污名上身,这其中有多少你的手笔本殿一清二楚!你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陷害本殿,莫不是你天真地以为,你承受得起本殿的雷霆怒火!?”
“陷害?”宁渊张大嘴,“殿下此话小人是当真听不明白了,小人怎么有什么胆子,又有什么能力陷害殿下呀!”
“你!”
“当然我也能理解殿下的心情。”宁渊紧接着道:“可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是殿下克己修身,不去招惹小人的妹妹,又何以会闹成这样的结果,可怜我的萍儿妹妹,正当妙龄,却为此送命,想着真是唏嘘得很。”说完,宁渊还装模作样地长叹了口气。
司空旭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这宁渊简直欺人太甚!什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是在骂他这个四皇子是蝇虫吗,实在是放肆,太放肆了!
但司空旭虽然气急了,表情反而淡定下来,他盯着宁渊的脸看了一会,少年那明显还带着些许稚气的清秀五官中,居然透着一股寻常成年人都没有的沉稳,一双黑板分明的眼睛里当真是半点胆怯也没有,不,或者说是半点情绪都没有,干净地司空旭甚至能在里边看见自己的倒影。
“宁公子,本殿觉得,你应当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司空旭隔了片刻才道:“我不管你背后有怎样的人在指使,那个人又有多大的势力,你千万不要以为本殿同外边传扬的那般一样势弱,或许本殿的确不像大皇兄那般受父皇宠爱,可如果本殿想要对付区区一个江州宁家,绝对是手到擒来的事,我若是宁公子你,就会学聪明一点,懂得良禽择木而栖,不然若是抱上一根朽木,还妄图设计陷害本殿于不义,只怕在本殿的怒火之下,不光你的家人会跟着遭殃,你身后那人也定然保不住你!”
“哦?”司空旭以为他这番疾言厉色的话兴许可以震慑到宁渊,哪只宁渊依旧满不在乎地扬了扬眉,“殿下是皇子,身份尊贵,又哪里有势弱的道理,殿下想要对付我们宁家,自然是极其容易的,只是小人很好奇,殿下是打算动用哪部分的势力呢?是江东定州守着那几处大铁矿的铁骑军,还是江南随州那几个抱成了团的大盐商?哎呀呀,我好像还忘记一个最重要的部分了。”宁渊拍了拍脑袋,“北方燕州那些让朝廷头疼不已的山贼马匪似乎也全被殿下招揽到手下了呢,殿下若是不愿意明着来对付我们宁家,只要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