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道我是gay。”这点凌飞很骄傲。
“……你能不气我吗!”
“嘿嘿,”凌飞顽皮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做成个甜筒造型,“怎么的,想我啦?”
毫无预警地碰上儿子撒娇,凌老头那心咯噔一下,跟被陨石砸中然后捡起来发现里面有张3.5亿彩票似的,激动得北在哪儿都有点找不准了。可老爹的威严总要维持的,于是他重重咳嗽一声以显示自己的镇定,后又酝酿好半天,才开口:“本来打算十月份过去看看你的,不过……这边又出了点事情,安全起见吧,再过一阵子。”
“又出事情?”凌飞下意识皱眉,“老头儿,你到底有多少仇家啊?”
“放心,我没事,”电话那头透出些许欣慰,“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
“谁说我担心你了,”凌飞又翻滚半圈儿,从仰躺着变成俯趴着,然后对着洁白的床单面儿坏笑,“我是觉得我能茁壮成长到今天真不容易。”
一滴汽油落下去,老怪龙就可以成功喷火了——
“你个兔崽子非要把我气死才甘心是不是!”
电话紧贴着耳朵,凌飞被震得很开心,就好像吐着三昧真火的老头儿没在千里之外,而是在自己身边。
几番交战,老怪龙终是败下阵来,摔电话的气势很有当年抡着锄头在东北开荒的风范。凌飞在床上乐得像个偷了奶酪的耗子,忽然发现这父子交战和谈恋爱根本是一个套路嘛,先爱上的注定输。他想他小时候一定特别招人喜欢。嗯,一定的。
凌老头的电话有点兴奋剂的作用,弄得凌飞在屋里有些坐不住了,本来想叫外卖,电话都拿起来了,却又临时改了主意。洗漱完毕,他精心地把自己从头到脚收拾一通,然后花孔雀似的去楼下吃兰州料理。
北方人实在,开的买卖也实在,一碗拉面三块钱,喷香喷香的,而且还干吃吃不完。凌飞喜欢他家做的牛肉,也不知道是酱的还是卤的,反正在他看来这二者没啥区别,就是好吃。往往他吃一碗三块钱拉面能连吃带打包弄上三十块钱牛肉,末了过不了三天便又想了。
临近十月,天真的凉了。凌飞穿着单薄的t恤,本来没觉出冷,可坐在敞开的窗户边,不知不觉就打了个喷嚏。他赶紧丢下面条改喝汤,一大口滚烫的牛骨汤下肚,整个人都舒展开来,暖意盎然。
今天是星期几呢?
这问题凌飞从走进面馆就开始想,可直到出了面馆,还是没想出答案。
于是他放弃了。星期几并不重要,他现在就是一个没人牵引的风筝,带着轻飘飘的线轴爱往哪飞往哪飞,想飞多高飞多高,他是自由的,不带任何束缚的,所以星期几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就是想家了,他乐意。
在给老妈献了九月里的最后一束花之后,凌飞溜回了深圳。
这事儿没人知道,起码在他下飞机的一刻。
凌飞是个行动派,忽然就想了,忽然就做了,忽然就闯祸了,可以算作他行动方针的高度概括。不过这回他觉得自己应该算不上闯祸,谁让老头总怀疑他的“我很好”是报喜不报忧,得,那我给你看一眼实物,让你再啰嗦。
凌飞上飞机的时候穿的是件休闲西装,剪裁很漂亮,料子又透气,里面搭件t恤,随便摆个p就能上杂志街拍了。可一下飞机,他先是把西装收了,再来又撸起了t恤袖子,要不是内伤刚好,加之影响风化,他真想光膀子……操,太他妈热了!
凌飞知道深圳热,但没想到会这么热。尤其是跟三个半小时前那地界儿一对比,他还以为自己到了非洲。太阳像个火球似的挂着,不是挂在天边,而是近在咫尺。起码他就是这感觉。想晃荡晃荡再回去的想法在实施了20后果断夭折,火速拦下辆出租车,凌飞泥鳅似的钻进去,好半天,才在空调的凉风里缓过劲儿来。
司机回头问去哪儿。凌飞想都没想,直接报出了老头子的地址。很奇怪,他对自己那个住了好多年的小高层没什么惦念,反倒一路上想的都是那幢以前死也不乐意回去的简直就是无趣代名词的别墅。为什么呢?凌飞靠在车窗上想了很久,直到脑袋在颠簸中咚咚咚地磕疼了,才模模糊糊地觉得,哦,他可能不是真想深圳或者家,只是挂念家里的老头儿了。
……这真不是一个好答案t t
本来应该在千里之外的儿子忽然出现在面前,正常的爹妈该是什么反应?惊喜?激动?热泪盈眶?合不拢嘴?反正不会是死死绷着脸但笑意还是从每条皱纹里呼之欲出这么扭曲了。
但凌老头做到了,而且做得很标准。
于是凌飞小盆友的热情在回家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里流失殆尽。之后的时间父子俩就是坐沙发里看新闻联播天气预报焦点访谈黄金剧场。
“怎么忽然就回来了?”最终,还是凌老头没绷住。谁让他先爱上了呢,从护士把这玩意儿拿给他看的那一刻,他就输在了起跑线上。
“想回来就回来了呗。”凌飞叼着冰棒,砸吧得津津有味。
“不是跟你说过这边还不太平么。”
“那边也不太平啊,我出宾馆的时候还看俩人在马路上打架呢。”
“……”
“老头儿,你要高兴你就乐,这么扭曲着容易面部痉挛。”
“我先给你打痉挛了!”
就这么,凌氏父子开始享受他们独具特色的天伦之乐。
天伦完,已经九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