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政!”
“干嘛?”
“叫他们来打扫卫生!”
“为什么!”傻大个飞扑过来,一把将他扑倒在床上,“我们自己打扫不就行了吗!你知不知道家政多贵,一小时三十块,哪有那个钱!”
柯远被他仰面扑在床上,手机远远飞开,掉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接着,房间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柯远怔怔地睁大眼睛,看着整个人伏在他上面的傻大个。刚刚在酒店也好,一路上回来也好,都只是觉得这人的微笑过于灿烂,容易晃瞎人的眼而已。
如今近距离一见,却觉得这人过分好看了。
浓重的剑眉自英挺的鼻梁尽头向两边恰到好处地延伸,眉毛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黑得仿佛夏夜最高远辽阔的夜空,望进去,仿佛有繁星点缀。一路向下,上帝很少赐予亚洲人的鹰钩鼻,以及嫣红得适合深吻的唇。
他太好看了,这样目光灼灼地与你对视,你会忍不住别过头去,生怕自己脸上偶然蹦出的那颗青春痘落入他眼中,叫他心生一毫厘的厌弃。
柯远犯了职业病,他在想,这么好的一个明星胚子,他为什么不红?
☆、第六章
想了很久,后来某一天忽然顿悟,因为他笑太多。
本来是适合扮深沉玩性感的一张脸,一笑全浪费。深邃的眸,性感的唇,笑起来全都弯曲曲,看起来不像天边追逐不到的那颗星,倒像隔壁那个举着花洒浇花,在阳光下问你早上好的邻家大哥哥。
可惜可惜。
瞧人家舒慕,沉浸娱乐圈十年,愣是把一张娃娃脸修炼出冰雪王子神功,笑也好不笑也好,永远不远不近地勾着你,叫你心里痒痒,忍不住就要捧着他追着他,却怎么都触不到。
但无论如何,后来是后来,现在是现在。
现在的柯远被傻大个压着,那人微微睁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带着淡淡烟草香味的气息灼热地喷在自己脸颊,更惹人犯罪的是,他单膝屈起,毫无自觉地插在柯远两腿之间,随着呼吸的起伏,甚至有一点微微的抖动。
柯远是gay,不用多,这样的姿势再多十秒钟,他就要硬了。
“吧嗒。”
天太热,一滴汗顺着傻大个的鬓角滑啊滑,滑过脸颊鼻尖,猛地掉落柯远眉间。
柯远如梦初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中透出三分轻松:“好,我不叫家政,不过,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
傻大个“哦”了一声,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单手支撑着身子,坐到一旁,讪笑:“平时太忙了,晚上回来又累又困,只想睡觉,所以没时间收。”
“没事,也有我的责任。”所以说漂亮脸蛋是万能武器,刚刚柯远还对他满肚子嫌弃,现在已经自觉软下来,“扫帚在哪里?趁着天还没黑,收拾一下吧。”
傻大个立即行动,从门口翻出没剩几根毛的扫帚,一通乱挥。柯远远远看着,觉得他不像扫地,倒像在霍格沃茨上飞行课,手掌里的魁地奇失去控制。
“停停停!”因为脸蛋产生的那点好感瞬间消失殆尽,柯远冲过去夺下他手里的扫帚,赶人,“我自己来,你一边呆着去。”
扫帚挥了两下,惊觉身边气压越来越不对劲,他抬起头——傻大个扁着嘴,一脸“被嫌弃了好伤心”的表情。
柯远投降:“那个……我肚子有点饿,你会不会做吃的?做点吃的给我好不好?”
傻大个点头如捣蒜:“会会会,我最拿手小炒肉,我做给你吃!”
说完一头钻进厨房。
柯远心头浮现不祥的预感,跟着钻进厨房。果然,锅边挂着厚厚一层油,碗边滑得捏不住,说不清多久没仔细刷过。
“你!”柯远指着锅碗瓢盆发号施令,“把这些东西全部刷一遍……不,刷两遍!用洗洁精,仔细刷!”
说完一眼都不想多看,重新回到卧室。
当年舒慕还没走红,两人也曾一起租住小公寓,请不起保洁,一切自己动手,故而练出柯远一身好本领媲美月薪一万块的顶尖家政。不过他今天倒是不急,拿着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抹抹,偶尔拉开抽屉仔细观察一番,翻东西一般。
不错,的确是在翻东西。
刚刚李奕衡的问题提醒了他。
当前最重要的问题不是弄明白自己的车祸到底有没有内情,而是——
自己是谁。
他如今对自己,对傻大个一无所知,总不能贸然去问傻大个他姓甚名谁,否则还不被当神经病。不过好在这房间是两人合住,蛛丝马迹总有点,拼拼凑凑,也能拼凑出一个人。
这样边打扫边找,还真被他找到。
床头柜抽屉最里面有一个饼干盒子,打开最上面并排摆着两个身份证。左边那个,抿着嘴唇瞪着眼,白瞎一副好相貌,正是如今的自己。
黎锦,23岁,东部小城生人。
再看右边那个,蠢头蠢脑,嘴角上扬,仿似刚想笑又被人呵斥不许,于是硬生生将个灿烂微笑憋回腹中。
骆飞,19岁,金牛座,k城人,正是傻大个。
柯远默不作声抬起头,扫了一眼那个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原来叫骆飞。
身份证下面是一些发票单据,何时何地买了衣服,何时何地交了水电费,一应票据都保存下来,整整齐齐叠在里面。柯远一张张看过来,连连感叹真是年轻人的花钱方式。
月初发薪水时买